託倫方城距離歐羅巴山脈有著三個小時的路程,崎嶇的地形以及現如今惡劣的天氣讓這個時間變得更長。
而從米奈歇爾最開始對上“摩根”開始到現在,攏共也不過過去了十幾分鍾,所以想要橫跨兩地在此刻趕到這裡,摩根所能想到的只有一種可能——
“從者!”
“摩根”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他回過頭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愚妹!”
“你居然,會拋棄自己的部下來到這裡!”
自知在劫難逃的“摩根”惱羞成怒般向著米奈歇爾再走近了幾步,他的嘴巴開合間向外冒出白霧,白霧中閃著點點結晶,向著倒在地上的米奈歇爾噴吐而去。
——她即使是死也要讓愚妹重新變回孤家寡人!
但在那之前,一抹金色便已將米奈歇爾護在了身後。細碎的冰稜撞在淺金的聖劍劍身上,發出“鏘啷”的破碎聲。
在一片光影間,劍身被微微移開一個角度,一隻聖綠的眸子從只顯出。
“摩根。”
那始終保持著凜然和驕傲的眼中在此刻陡然爆發出凌烈的殺意,阿爾託莉雅抓住了“摩根”身體片刻的僵直。
一劍刺出,勢如長虹。劍尖劃開一道凌然的弧度,在電光火石間刺破了白霜,刺中了躲閃不及的“摩根”的左眼。
痛呼聲先是不受控制地從他緊咬的牙關中被擠出,隨著金光的注入,原本還倔強緊閉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張大,發出彷彿爆鳴般的尖銳慘嚎。
可是那慘嚎聲才不過持續了短短片刻便被更加歇斯底里的狂笑聲所蓋過。
紅白的碎物從凹陷的眼窩處掉下,沾染在白金的劍身上。
聽著那陣狂笑,阿爾託莉雅的心彷彿漏跳了一拍,她本能感到了不妙,她雙手再次用力將劍往“摩根”腦內再次推進了一些。
汙濁的血粘在劍身上,迅速結上了一層濁紅的霜層。“摩根”另一隻完好的眼球“滴溜溜”轉向了劍身,看到了暗淡的劍身。
在隨著臉頰流下的血痕中他扯出的笑容更顯得猙獰。
痛!感覺腦袋隨時都可能炸開的劇烈疼痛讓“摩根”近乎瘋狂,可是,他原本因為米奈歇爾而變得如火後餘燼般死灰的心情隨著這一劍的刺入,又重新燃燒起一絲火焰。
因為,除了疼痛外,沒有其他的感覺。大腦被貫穿,這是理應一擊斃命的致死傷,可是此時的“摩根”卻完全沒有感到行將就木的頹敗感,死亡的氣息甚至不如被米奈歇爾咬住喉嚨時來到的強烈。
“愚妹!你殺不死我!”
野心的火焰一旦被點燃就預演愈烈,原本只打算龜縮起來的想法瞬間便被更加強烈的野望所覆蓋。
雖然不知為何,但阿爾託莉雅在此時失去了作為王者的認可。
或許是因為ancer留在她體內的靈基,畢竟ancer的所作所為的確再難以支撐起王者的身份。
但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摩根”都已沒時間多想了。
他想去抓住阿爾託莉雅的脖子,可是他僅能行動的手卻早已被聖劍削去。
“只有王才能殺死我!”
“摩根”的獨眼看著阿爾託莉雅,他果斷自曝了能力,卻並非是覺得勝券在握,相反,他是為了打擊阿爾託莉雅的決心。
“怎麼了,愚妹?亞瑟王?你不是,整個不列顛最正統的王嗎?”
原本因為疼痛而變得斷斷續續的話語又重新變得從容不迫,疼痛在此時彷彿不再那麼明顯,她彷彿重新變成了那個遊刃有餘的卡美洛王女。
“你是怎麼了?殺了我啊!”調集殘餘的魔力,“摩根”的聲音卻沒有停下:“做不到嗎?你不是——天選之王嗎!”
明明是被砍中的那一方,但“摩根”此刻爆發出的氣勢就彷彿他才是處於上風的那一方般。
而她正是這樣的人,只有還有一絲可能就絕不會放棄自己的目標的,如獵犬般的瘋女人。
自“摩根”的身周再次湧現出白色霧靄。阿爾託莉雅想要後撤,但劍身上的凍霜卻將聖劍與“摩根”的腦袋連線在一起,金色的魔力緩慢地衝散附著著劍身的冰層,可也就在這時,白霧中湧動起詭異的氣流,阿爾託莉雅瞥了一眼身後的米奈歇爾,下一刻,在她的身上顯出了藍金色的光紋——那是阿瓦隆的光輝。
咔嗒!
一隻手攪亂了霧靄從其中伸來,突兀拍在了劍身上。
很快,較之剛剛更為強烈的凍霜從手掌與劍身接觸的地方迅速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