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瀑般的陰雨一遍又一遍地衝洗著城牆,似想將城上的戰場氣息洗刷乾淨,許是前幾天連續的大晴天使這場雨比預想中要大上許多,也幸得如此敵人今天罕見的沒有攻城,壁盧城得以苟延殘喘幾天。
但這場昭示著“卡美洛氣數已盡”的大雨不止替敵人解決了水源問題,還引發了城中的水源問題——那道被尤瑟王圈起的內城河已經有溢水的跡象,即使艾克託爵士已經派人加固了攔河的高度,但眼見著水位的上漲所有人的心都如墜冰窟。
除此之外,連日作戰積累的勞累在暴雨的誘導下紛紛顯現,已有不少計程車卒已經病倒城中還保有戰鬥能力的不足一千人。三千五百人的守卒僅是經歷了三天的攻防戰便已經減員如此,反戰投降的聲音正逐漸佔據上風。
這股有力無處使的絕望感令米奈歇爾一陣煩躁不知道把自己的身體整個作為燃料,是否就能帶著數百人團滅萬人的軍隊。
但——
這樣終究是痴心妄想吧。
米奈歇爾趴在桌子上合上了雙眼,即使對自己的實力再自信,大局的傾斜也並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挽回的,這場不應出現的大雨彷彿成了壓垮卡美洛的最後一根稻草。
叩門聲響起,米奈歇爾立即從桌上直起身子,他的右手下滑不動聲色地摸向身邊的大劍劍柄。
“進來吧。”
米奈歇爾的聲音淡淡。他的目光隨意轉向門外。門被推開,阿格規文的身影走近了門中。
“米奈歇爾大人。”
“你?”米奈歇爾一愣,他回想起了之前阿格規文望來的灼熱視線,握劍的手不由緊了緊:“你有什麼事嗎?”
“我有一個想法,或許,可以反敗為勝也說不定。艾克託爵士不一定會同意,所以我才來找你。”
阿格規文低垂目光,與米奈歇爾保持著安全距離。他一進門就看到了米奈歇爾放置在腳邊的大劍,這位指揮官似乎挺缺安全感的。但阿格規文對此並不關心,他只知道米奈歇爾似乎是他施展才華的一個平臺。
“說吧。”果然,如阿格規文所料一聽到這樣的前提米奈歇爾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動作,擺出一副專心聆聽的樣子。
“守城就是死路一條,唯有趁現在敵軍沒有進攻,果斷棄城才有活路。”
“這樣啊。”米奈歇爾手腕發力就要提起龍劍將這個唆使自己逃跑的膽小鬼一分為二,但他又想起眼前的膽小鬼是阿爾託莉雅推薦而來,揮劍的動作一滯,不甘心地放下劍柄。
“阿格規文,壁盧城之後就沒有第二道可以稱得上堅城的要塞。”米奈歇爾眯起眼睛,語氣中透著一絲警告的意味:“為了卡美洛,任何人都要讓步,包括我在內。”
“米奈歇爾大人,我並不是勸說你當逃兵,我的意思是誘使敵人進入壁盧城。”
伏擊?利用熟知城內環境的優勢在城內開展巷戰?這些在如此懸殊的兵力差距上毫無意義。
但米奈歇爾仍勉強耐下性子聽取阿格規文的意見。但隨著阿格規文將自己目的講明,米奈歇爾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的確,如果是正常的騎士會受到仁義的束縛而對此有所顧慮,但米奈歇爾不一樣,他並不正常。雖然有風險,但正如阿格規文所說,繼續堅守下去只會是死路一條。
沒準還真能反敗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