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不了這個強悍的男人,硬生生用血肉之軀,頂住了脊背上壓下來的沉重泥沙,將她納在羽翼之下,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當時,她後腰上因為被熱水潑過,受了紅腫輕傷,在悍馬車被泥沙沖撞翻滾時,她的後腰再次受到重創,淌血了。
他強撐著身體,安慰她,她又何嘗不是憋著傷,不讓他擔心?
只不過,她的身子不爭氣,沒有他那麼強悍的體魄,最終還是沒能扛住,暈過去了。
在那樣的情況下昏迷過去,他一定嚇壞了吧?
這麼想著,她忍不住,撐著虛軟痛麻的身體,挪挪蹭蹭,緩緩移到他的病床上。
握著他的手,嬌小的身子窩在他身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自言自語,“對不起,嚇到你,讓你擔心了……”
昏睡中的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動作,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了,另一隻手突然橫過來,攬在她身上。
謝菀一怔。
以為他醒過來了,抬起頭看他,卻發現他依然閉著眼,呼吸平穩,並未蘇醒。
這只是他本能的動作,又或者說,是兩人那麼多個日夜相擁而眠的默契,睡夢中察覺到她的靠近,身體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伸手過來抱她。
如果他沒有受傷,那麼此刻的擁抱,應該是霸道而充滿獨佔欲的,直接把她抓進懷裡,手腳並用地霸佔著,而不僅僅是伸手過來攬著她而已。
謝菀突然想起他睡覺的毛病,沒有她這個人形抱枕,他會睡不好。
她似乎沒有告訴過他,其實沒有他的擁抱,她也睡得不安穩,在他懷裡,她的夢境才是甜的。
心潮起伏著,她忍著身上的痛楚,往他身邊又蹭了蹭,探腦袋過去,在他蒼白的俊臉上親了一下,柔聲道:“逍,好夢……”
隨之,她身體往他身邊又靠了靠,安心閉上了眼睛。
病房裡,只有彼此安靜平穩的呼吸。
病房門口。
齊刷刷的持槍士兵一字排開,門神似的,守在病房門口,禁止閑雜人等進入。
秦上將直挺挺站在病房門口,透過病房門口的玻璃窗,定定看著病房裡擁抱著躺在一起的兒子兒媳。
冷硬的臉上沒有表情,不怒自威。
沈良和李羲見狀,下意識要敬禮,卻被秦上將抬手製止了。
秦上將一身威嚴氣勢,沒有看任何人,只定定注視病房裡的一幕,久久沒有說話。
沈良和李羲對視一眼,很默契地,都沒有出聲打擾。
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秦上將隔著一道玻璃看老大,以前老大執行任務,受傷入院,秦上將也是這麼直挺挺地站在門口,一身駭然威嚴地看病房裡昏迷的老大。
只不過以前,秦上將隔著門口看的,只有老大,這回除了老大,還有個嫂子。
兒子兒媳,都躺裡頭了。
沈良和李羲都知道,幾乎每次,秦上將都只是這麼看著,並不推門進去。
他們還知道的是,秦上將在看完之後,會雷霆震怒,追問事情經過,再之後,會以絕對的雷霆手段,讓傷了老大的人,十倍百倍償還代價。
距離老大和嫂子遇難並救回來,時間已經過去一天多,足夠他們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了。
想起叛變,出賣了老大行蹤的李廳長,李羲眼中閃過一抹血腥,拳頭緊握到咯咯響。
就算沒有秦上將的命令,他李羲也絕對饒不了李廳長和李家!
整個李家,勢必要為這次叛變,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