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菀聽到動靜,感覺到壓在她身前的重量徒然加重,幾乎將她壓扁。
她猛地攥緊了拳頭,險些悶哼出聲,卻被硬生生將沉痛的聲音,憋了回去。
車內,沒有光線,一片黑暗。
氣氛,沉重而驚心。
好一會兒,她才從渾身的痛意中緩過來,抬手撫了撫他的臉,扯開一抹讓他安心的笑,輕聲說:“你別說話,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
秦逍的臉,距離她的臉很近。
他的目光在朦朧中,尋找她俏臉的輪廓,很專注,卻看的不清楚。
明明那麼近,卻隔著黑暗。
他將喉頭的血腥嚥下,嘶啞的嗓音裡,是濃濃的擔憂,“怕不怕?”
話剛說完,他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聲,一聲又一聲,沉悶又沉重。
“你別說話……”
謝菀忍著哭腔,小手顫抖得厲害,因為他的聲音,聽得她揪心,心頭狠狠地疼。
顫抖的小手輕輕貼在他唇上,她張了張嘴,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幹澀,“什麼都別說,我不怕,你陪著我,我一點都不怕……”
秦逍扛著泥沙的重量,渾身肌肉緊繃到幾乎要爆掉,然而注視她的鷹眸裡,卻盛滿了柔情。
鐵漢與柔情,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稜角分明的額頭,除了緩緩淌下的血跡,還夾雜著越來越密集的熱汗。
謝菀動彈不得,唯一能動的一隻手,卻沒有地方使力,想替他分擔一些重量,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急得心慌。
心急如焚。
她寧可此刻正在受苦的人是自己,也不要像現在這樣,明知道他的身體,在承受著非人的壓力,但就是無能為力。
她想做點什麼,不想看到他額頭越來越多的熱汗,害怕看到他滿額頭的青筋,繃得整張臉都猙獰。
但事實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鬆身體,一動不動,不給他增加額外的負擔。
她小心地抬起手,輕輕拭去他額頭上的汗液,卻不可避免地,碰觸到他額頭緊繃的青筋。
繃得很緊,很硬,彷彿隨時都會爆裂開。
喉頭一哽,她幾乎要哽咽出聲,但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露怯,不能表露出任何負面的情緒。
她擠出一抹難看的笑,輕聲說:“你別擔心,我真的一點都不怕,有你在的地方,即便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她用眼角,透過還露著縫隙的車窗,看到外界依然滂沱大雨,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