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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起頭來，低頭凝視著謝菀染著痛苦和恨意的小臉，這一刻，心如刀絞，痛得讓人窒息，喘不過氣。
薄唇張了張，卻像喉嚨裡卡著尖銳的魚刺般，膈得猴頭滲血生疼，以至於他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要怎麼開口，告訴她在當年那場圍剿中，她的母親死無全屍？
要如何告訴她？在那場震驚舉國軍區高層的大型清剿行動中，她的母親本該可以全身而退，卻為救還深陷險情的他和他的母親，義無反顧，再次涉險，以至於最終命喪黃泉，殉職犧牲？
他怎麼說得出口，他和他的母親，幾乎間接造成了她母親的喪命？
如果death恐怖分子是元兇，那他和他的母親，誰又說得清是不是造成她的母親殉職犧牲的幫兇？
這就是為什麼，這些年他和父親一直在尋找她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麼，父親再三叮囑他，千萬不能辜負了她，因為她的母親有恩於秦家，而秦家有愧於她。
這個虧欠，秦家一生都無法償還。
見到她的那一刻，她那和母親相似的眉眼，讓他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在派人調查她，確認她的身份後，他迫不及待地將他納入他的羽翼之下。
然而與她相處的時間越長，當年的秘密就被他藏得越深，斷斷不能告訴她當年的真相，否則……
一想到她可能會因此恨他，離開他，他就眼前一片發黑。
心口發堵，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向來冷硬如堅冰的一顆心，被那一股要失去她的恐懼席捲，撕扯，吞噬。
他俊臉死死埋在她肩窩裡，渾身散發著焦躁不安的氣息。
鐵臂緊緊摟著她，用幾乎要樂斷她纖腰的力道。
“當年的事是軍部高階機密，寶貝兒，恕我不能奉告。”他的嗓音嘶啞不堪，“寶貝兒，原諒我。”
原諒我，一直瞞著你，一路以來，也騙了你。
頭一次，他畏首畏尾，藏著掖著，不敢告訴她當年的一切，不敢掀開當年血淋淋的事實。
向來呼風喚雨，張狂霸道的黑影特種兵高階指揮官，人人聞風喪膽的閻羅王首長，在這一刻，成了膽小鬼。
怕她的恨意，怕她離開他。
哪怕是她一個冷漠的眼神，都沉重到讓他無法承受。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經重要到連他自己都吃驚的地步，一舉一動，牽動他的視線，一顰一笑，讓他回味牽念。
她一個決然的轉身，就足以抽走他全部的陽光，讓他墮入無邊黑暗，陰濕潮冷，不見天日。
她一句冷漠決絕的話，就能輕易要了他的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永世翻身不得。
而謝菀，聽到他的話後，小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卻只能無力落下。
她眼中盛著濃濃的失落，說：“我知道了，這錯不在你，這畢竟事關黑鷹特種部隊的高層機密，要嚴密保守秘密也是理所應當……”
她的話話說得豁達釋然，卻掩飾不了嘴角勉強牽起那一抹苦澀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