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曹昂戰死於宛城一事,不是沒有人懷疑過。甚至,事後便是連曹懆自己也曾懷疑過。
郭嘉更是清楚的知道,如今曹懆肯再次接納西涼兵馬張繡的又一次投降,恐怕這裡面也是存著想要徹底查清楚當年自己的長子究竟是如何戰死一事的吧?
只可惜,此事查來查去,卻一直沒有證據。而逝者已矣,曹懆便是再心殤與自己的長子早逝,可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他也不能為了一個死去的兒子,再拿活著的兒子問罪吧?
所以,這件事情,便也就這樣擱置在那些人的心底了。
可此刻,這個女孩子卻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件事情來,所以……伏家人的手中,真的有當年一事的證據?
當然了,這樣的證據,不可能是伏小姐這樣的一個小姑娘該掌握的;所以,那些證據應該就是掌握在那位伏老夫人的手中?
所以,曹公幾乎屠殺了整個徐州伏氏一族的人,卻偏偏留下了伏老夫人這一房人?
會是這樣的嗎?
在場的眾人驚疑不定。
伏昭不知道眼前的這幾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她也不想知道。
此刻,她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卞大人,淡淡一笑。
“卞大人,我之前就說過了,有些事情,我原本是不想說的,可大人一再苦苦相逼,半點也不饒人。無奈之下,我也就只好勉為其難的說一說了。”伏昭嘆了一口氣,說道,“想來,這便是上天給我這個弱女子的公道了。”
這公道就是,你在威脅我的時候。我也恰好就能威脅你。
真是公平公道得很啊!
卞大人的身子抖得厲害,臉上不見一絲血色,額頭上也滲出一層密密的細汗來。
此刻,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她怎麼會知道?她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機密之極,當年他也已經銷燬了所有的密信往來,外人怎麼可能會知道!
伏昭又嘆了一口氣。“卞大人,其實……方才我便說過了,讓您仔細的想一想。只可惜……”
只可惜,我給了你機會,你卻不要。
所以,眼下又怪得了誰?
聽到這句話,卞大人猛地轉過身。
“不不不,伏小姐,此事我還沒想好。”他顫聲說道,看著眼前的女孩子,臉上再沒有先前的憤怒陰冷,只有面色白,神情慌亂,語無倫次,“不不,不,伏小姐,今天這件事事發突然,又關係小女的一生,而出了這樣的事,我這個當父親的實在是慚愧又氣氛,所以方才這一時憤怒悲傷之下,這才失去了理智,沒有好好的想一想。”
伏昭看著他不說話了,只是笑了笑。
卞大人的眼神,似乎稍稍鎮定了一兩分。
“伏小姐,你說得對,子不教父之過,這件事都是我的錯。”卞大人說著,眼圈發紅,作痛心疾首狀,“我也實在是沒想到,嬌娘她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我真是…”
他微微一頓,抬頭看向伏昭。
伏昭依舊沒有說話,連臉上的笑容也和之前一樣,淡淡的。
卞大人心中一緊,一咬牙,抬手就打了自己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