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還真是不能。”伏昭卻嘆了一口氣，不緊不慢道，“天下雖大，如今卻是四分五裂群雄割據各自為政。在那樣的情況下，曹公勢力下的眾家小姐們畏於曹公的權勢，自然是不敢嫁入你們郭家了。可其他諸侯勢力下的小姐們，即便是想嫁，可是敢問老夫人，你們郭家，又敢娶嗎？”
自然是不敢的。
否則，豈不是要落下一個通敵的嫌疑，引得曹公不滿？
郭老夫人臉色漸漸發白，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當然了，”伏昭看著她，又繼續說道，“就算這一紙婚書公開了，事情也未必就會朝著我方才分析的那般去發展。可問題是，此事即便是隻有萬一的可能，那麼敢問老夫人，您又敢拿貴府大公子郭嘉的前途和名聲，去賭這個萬一嗎？”
自然也不敢了。
伏昭一連兩個敢問下來，郭老夫人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子來。
“所以，”伏昭低頭吃了一口茶，悠悠道，“郭老夫人還是好好想想，要怎樣從我的手中拿回這一紙婚書吧？”
“伏小姐，您到底想要怎樣？”郭老夫人垂下了眼，終究是低下了頭。
有些事情，她的確賭不起，也不敢去賭。
“不怎麼樣。”伏昭神情依舊，“當初你們家老太爺在走投無路之下，想要求得我楊家的庇護，又不想揹負那攀龍附鳳的惡名，就拿了自己孫兒的婚事來做這遮羞布；可如今你們郭家發達了，卻又反悔不肯承認這門婚事了，且還不想揹負上這忘恩負義的名聲……那麼，你們郭家自然就要拿出些報酬來贖回這忘恩負義的名聲了。”
報酬？不就是要銀子嗎？
郭老夫人原本氣的發抖，但聽到最後忽的又冷靜了下來。
“伏小姐說的是真的？”她問道。“只要我郭家拿出一定的報酬，你就肯讓出這一紙婚書？”
原本，她是抱著羞辱這女孩子的目的而來的，可自從見面之後，這女孩子其實也是在毫不留情的羞辱她。
眼下，雙方更是近乎於撕破臉皮的程度了；所以，這個女孩子才會毫不顧忌的提起報酬二字，便是想要狠狠的敲詐他們郭家一筆吧？
說什麼名門之後，到底是走投無路的落魄戶了！比那些市井潑皮，還要不如。至少，那些個市井無賴要銀子，還是明著來了的……
郭老夫人看著伏昭，眼底飛快的閃過了一抹譏諷與不屑之色。
不過，如此一來，想來這伏小姐倒是真的不想結這門親事了。
如此，倒也省了自己的事了。
只是，這報酬嘛……這位伏小姐，又打算訛詐他們郭家多少銀子呢？
郭老夫人瞬間收起了滿腔的怒意，似笑非笑的看了對面的女孩子一眼。
而後，她端起了一旁的茶盞，不緊不慢的問道，“可我卻不知，伏小姐又打算要什麼樣的報酬呢？亦或者，我應該問得更直接一些，你伏小姐又打算拿這一紙婚書，訛詐我們家多少銀子呢？畢竟，對於伏小姐而言，眼下這隻怕也是一樁天大的事情了吧？”
也許，伏家的人正等著這筆銀子去許都疏通關係救命呢！
“老夫人果然是聰明人，也足夠的爽快。”伏昭笑了笑，說道，“然而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大事。當然了，能用錢來解決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所以，這銀子嘛……”
伏昭止住了話頭，卻給了郭老夫人一個你應該懂得的眼神。
屋子裡一陣沉默。
這便是開始討價還價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