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做得很好。如果是那樣的情況，換做是我，可能都不會有你處理得好，孩子們都很安全，場面也沒有過分的失控，只是有些報道……寫得太難聽了點，園裡的正常工作秩序已經受到影響了。”
“園裡怎麼了？”
辛甜握緊手機，一下就想到了昨天下午那群咄咄逼人的狗仔。
“今天早上開園的時候，很多記者沖過來，對著家長和孩子們瘋狂拍照……已經有一部分家長不滿了。”
“我們也接到訊息，如果不辭退你的話，明天這些孩子和家長的資訊就會被登出來，連帶著你的這件事和清正律所，不知道會被寫成什麼樣的新聞，”
“辭退你……不是由我來決定的，我也很為難，集團的領導今天早晨就這件事召開了緊急會議，他們一致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決定辭退你。從我個人的角度，我真的很不想你離開，但是我也真的無能為力。”
“我要替園裡考慮，顧大家而舍小家，是你委屈了。”
每句話都說的體面又好聽，可是最終無法改變的事實就是她被辭退了。
辛甜長久的沉默，手心有濕漉漉的汗，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蔓延開來，眼眶也不爭氣的發酸，肚子上的傷好像也跟著鬧騰起來。
之前沒覺得疼，現在怎麼就矯情了起來。
她昂起頭，狠狠的閉眼，不想讓眼淚流出來，也不想讓自己帶著哭腔來結束這次對話。
“嗯，您的意思我聽明白了，您放心，我也不想給園裡添麻煩。”
察覺到辛甜的情緒很低落，園長嘆氣。
“不如這樣，我有個朋友也開了個幼兒園，只不過條件比我們這差了些，如果你有意願的話，我可以把他的聯系方式給你，實名推薦你過去，你看怎麼樣？”
辛甜強忍著鼻子的酸意，拒絕了。
明明感覺很委屈很憋悶，但是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搬來清市兩年了，在這裡工作也兩年了，不是沒有感情的，到了分開的關頭，更覺得不捨和難過。或許，除了難過之外，還有說不清的其他情緒，辛甜無法細細分辨。
“不用了，但是還是謝謝您的好意。這幾天……我會回去一趟拿走我的東西，順便把這次的暑期藝術節的計劃交給您。”
暑期藝術節是個苦差事，整個過程繁瑣又麻煩，沒有人願意攬下這個活兒，每次都是辛甜毫無怨言的來做。她是年輕的老師裡最沉穩的一個，也是最認真的一個，把這件事交給她，園長從來都最放心。
“小辛，不必這樣的。”
園長又愧疚又無奈，但是辛甜堅持道：“沒關系，都是要回去一趟的，我已經做好了，本來就是分內工作。”
“真的多謝你，多謝。”
園長又把這個“謝”字唸叨了幾遍，再之後又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安慰人的話，辛甜卻覺得一點都聽不進去。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辛甜抱著雙腿蜷縮在沙發上，將臉埋在臂彎裡，眼淚大滴大滴的無聲砸落。
她又想起自己的暑期藝術節計劃書其實還沒做完，只能打起精神，把電腦充上電，想擦幹眼淚，可是眼淚越來越多。
看著黑掉螢幕的膝上型電腦，她愣愣的坐在那裡，消化著自己離開的這個事實，有點兒緩不過神。
她昨天去超市的時候還給班上的小朋友準備了糖果和巧克力，想著等自己回去上班的時候，一定要發給每個人吃，在他們揚起笑臉看著她的時候，再告訴他們，即使是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也要相信這個世界的美好和善意。
還有很多很多話想講，甚至還沒有和他們好好道別。
也還有很多的愛想要給予，偏偏不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真的好捨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