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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忻州城外地一座規模頗大地農莊裡,一向很少露臉的本宅老爺今日卻是住在了莊子裡,與他一起而來的,還有幾個至交好友。
夜雖已深,但位於大院中心處地主宅之中,卻還燈火通明著,不過,因著這宅院地廣大,在農莊之外卻是黑沉沉地看不出一絲端倪來的。
“能確認這具屍體的身份嗎?”客廳之中,坐在主位的,正是本宅主人曹員外,他這時卻是滿臉地凝重之色。
“這個人是我親眼所見被那個郭泓志所揹回來的,最後據說是被刑虐致死——奇怪的是竟然沒有聽到他的喊叫之聲。”
回話之人是一個衙役,此刻雖然還是一臉平淡地回話,但是眼中卻隱約地滿是畏懼之色。
這具屍體看起來確實是曾經遭受過酷刑一般,身上雖然沒有最常見地鞭痕,但卻是被人用刀割的七零八落,不但手足、胳膊、腿都被割開,就連肚皮也已劃了開來,裡邊地內髒更是都被割了下來,此刻仍是就那麼被胡亂地塞在肚子裡。
“落在這個施刑人的手中,這可真是生不如死啊……”回話人目光閃爍地看著這具幾乎被割的沒有一絲好肉地屍體,心中當真是寒氣直冒。
直到此時,他也想不出來,在忻州州衙內,究竟是哪個人竟然下的了這個毒手。
“你可曾看到,有外人進入忻州州衙?”
突然之間,一個陌生地聲音在屋內響起,衙役極其驚詫地抬起頭來,當看到不動聲色地曹員外以及他背後地樟木雕花牡丹破圖之後,恍然地再次低下頭去。
這個衙役叫郭三,是忻州本地人,原本也算得上是良善平民子弟,只是如今年齡已有二十郎當,卻是一直沒有什麼正經地營生,素日裡便也在街面上半混不混地落點小外快,卻是算不得職業流氓的。
此番張克儉上任之後,將原有地州府差役一併開革,並且藉著蠻族入寇地餘波大開殺戒,將所有意圖不軌地忻州本地明面上的幫派勢力,一舉鏟除地幹幹淨淨。
郭三,就是江無涯為了彌補人手才新近招募進州衙的,為的卻是看重他對忻州風土人情地熟悉,而郭三此次來到這個莊院,也是被以前在街面上混日子時所認識的一個人叫來的。
在曹員外背後的這扇屏風之後,是另外小半間客廳的屋子,此際屋子裡卻是默然地坐著數人,這忽然之間開口插話的,正是坐在首位之人。
屏風之後的屋子內沒有點燈,客廳內的燭光透過屏風,隱約地可以看到幾個坐在椅子中地、影影綽綽地人影。
藉著朦朧地燭光,隱約地可以看到,在這些人的臉上,無一例外地戴著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但面具上又稍有些細微地不同,以此可以區分各人。
此刻正在發話的,便是一個戴著鬼臉面具之人,這是一個胖到幾乎連那張寬大地太師椅都放不下的胖子,看模樣體重可能都要接近三百斤了。
坐在這個被屏風分割開來地客廳之中、象這樣戴著鬼臉面具的人,一共有七人之多,而在屏風之外地農莊主人曹員外,卻是沒有戴任何面具的。
此外唯一沒有戴面具的,便是在外間地下唯一站著的、一身嶄新地衙役公服卻滿臉讒佞之色的郭三了,但他也並沒有能夠看到屏風後的說話人。
雖然以往並沒有同這個曹員外打過交道,但在進門之後,他們家的管家便已悄然塞給郭三一錠足有二兩開外地碎銀,這足以讓他在此刻擺出這幅狗腿地模樣了。
其實在郭三心裡,並不是如何能夠將這個曹員外放在心裡的,只不過是知道這些自詡為“上等人”的家夥,一向是很享受這種被人恭維抬舉地感覺的,故而看在銀子滴份上配合一下而已。
“他們進入的是刑房,如今衙門裡不允許任何人在不屬於自己職責範圍內地區域內走動、停留,那裡自從我進入衙門以來也沒有進去過。”
知道屋內還有其他人旁聽,這個原本便已低眉垂眼地衙役更加地佝僂著自己地腰身,看樣子似乎恨不能就要跪在地上才好。
鬼臉人問話的聲音雖然響亮,但語音卻是十分地渾濁,正是需要打起十二分地精神才能聽的清楚。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衙役郭三沒有直接回答某些問題,卻是東拉西扯地細細地講了一些衙門內的情形。
事實上,出於本能,郭三也對這個在屏風後面藏頭露尾的人有些感興趣,因此有意無意地在拖延時間,以其能夠有所發現。
“這些我知道,我是問你,可曾看到,有外人進入州衙內宅?”屏風後坐在首位地鬼臉人終於不耐,直接地打斷了這個不停地亂說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