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土地公卻真真切切地見識了這種絕命功法。
那個深淵可以瞬間將他這副老骨頭吞噬殆盡,若不是他的求生慾望濃烈過人,外加強悍了那麼一點點,不然,可就涼了……
“吼——!”沉啞而撕裂悶哼聲響起,言夏充血的瞳孔擴大了一圈,有如無底洞的血瞳散著兇光。
因為吸收了土地公的真氣,言夏在瞬間喪失了僅存的理智,他體內的深淵擴得更大。
言夏完全遁入魔態之中,此刻他已經是一頭危險的怒獸,正欲癲狂地摧毀眼前所見的一切。
黏滯恐怖的黑暗在擴散,充斥著整間廂房,房內的人被恐懼套牢。
突然,一把鏗鏘的重音打破黑暗的枷鎖。
“姑娘,借個背!”
也不知是父女間的默契還是怎的,慕容清柔在聽到那聲驚喊之後,早已丟了魂的她帶著她的恐懼急亂跑上前,不偏不倚地以背對言夏的姿勢坐在床沿。
她還未坐穩,一雙寬厚的大掌便覆蓋在她的背上。
“嘣!”的一聲,其實慕容清柔並沒有真切聽到這斷裂的聲響,那只是她的感覺罷了。
她感受到體內禁錮寒氣的藤蔓瞬間崩裂瓦解,隨即一股能刺穿心髒的極度冰寒噴湧而出,可是,還不待她的心髒受到刺激,那徹骨的寒流便有若深陷於流沙之中,緩緩地被吞噬。
慕容清柔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吸力瘋狂地汲取寒氣,她感覺身體愈加的輕盈。
一股冷厲的寒流透過掌心直抵心髒,言夏只覺燥熱無比的心瞬間降了溫,讓他驚駭的是,深淵,似乎正在被填充……
極寒——酷寒——嚴寒——大寒——小寒——輕寒——微寒——涼。
慕容清柔感受著身體的溫度變化,當她處於微寒狀態之時,已經察覺到身後的人慢慢開始恢複意識。
身為旁觀者的齊逸,冷峻的臉上出現了難以形容的神態,既驚又愕,深邃的眼眸一眼不眨地盯著言夏,幾乎是能從肉眼辨識到那張恐怖臉龐的變化。
不可思議,走火入魔的言夏正緩緩地恢複了意志……
只在眨眼的功夫,無盡的黑暗帶著它的恐懼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屋內狂躁的魔氣也一再退減,幾乎蕩然無存。
莎亞疼痛的腦袋已不再因恐懼而昏暈,彌漫在空氣中黏稠的不安與驚懼逐漸消散開。
言夏那恐怖的血腥之瞳逐漸恢複常態,變得清透明亮,那張臉不再可怖,像是被狂暴雷雨洗刷過的天空一樣,言夏的模樣更明亮,更清爽,似乎也更帥氣了。
一切恢複如常,經歷過巨變的眾人狀似剛從噩夢中驚醒,混沌又迷濛,皆呆立在原處一動不動。
恢複理智的言夏怔然抬起雙手,用一種極度陌生的眼光打量著,那神情好似生來無手的他突然接上義肢一般,既新奇亢奮又極度不可思議,劇烈跳動的心髒開始放緩,呼吸不再滯重,不但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輕盈之感,還渾身充滿力量。
言夏有一種恍若重生的新鮮感,劇痛的肉體已不再叫囂。
危機解除,屋內一片寂靜,眾人瞠目結舌。
不懂,無法理解,這一切都發生得過於極速,從言夏走火入魔到恢複鎮靜,不足半盞茶的時間……
危機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