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走在最後面的就是山田涼介,即楊彪。
當倪海霞被獨眼龍五花大綁時,倪海霞怒斥獨眼龍說:“你去告訴劉黑子,擱著正道他不走,非要去做漢奸,等待的就是抗日軍民的正義之劍!復仇之劍!”
她知道那個劉黑子就站在小孔前,或許還有那個山田涼介。
獨眼龍不耐煩地說:“‘包打一面’,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正道還是歪道,能夠撈到好處就是好道!”
獨眼龍仍然用黑布將倪海霞和彭鳳蘭的眼睛蒙起來。
走出屋門的時候,倪海霞故意絆了一下,身子踉蹌起來。這時身邊有人伸出手來扶了她一下。由此她斷定,押解她們的還是土匪,而不是日本人。
直到下了鷹愁澗,走上那條鋪了石板的山道,倪海霞感覺押解她們的人沒有換過。
尤其是那個叫獨眼龍的土匪小頭目,他走在她們的前面,不時回過頭來叮囑牽她們的小婁羅:“走穩當點吶!走穩當點!莫讓皇軍太君看笑話。”
倪海霞厲聲問他:“獨眼龍,劉黑子要把我們送往哪裡?”
獨眼龍陰惻地一笑,說:“送往哪裡?當然是日本人那兒喲!不過你放心,我大爺與皇軍太君談得妥妥的,太君只是請你去問問話,問過話後,太君還會把你送回大爺這兒來。因為我們大爺還沒享受你們吶!。”
“放你孃的狗屁!劉黑子他敢!”倪海霞怒罵道。
但卻引起土匪們的一陣鬨笑聲。
倪海霞心裡想:這楊彪怎麼敢一個人上鷹愁澗呢?這是不可能的。以楊彪那鬼詐的性格,他是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的。
於是她放緩口氣,繼續套獨眼龍的話:“獨眼龍,既然是去日本人那兒,哪為什麼跟著的不是日本人,偏是你們啦?”
獨眼龍不知倪海霞的用意,竟有點炫耀似地說:“‘包打一面',這你就不曉得了,那位皇軍少佐極信任咱,他讓我們押著你們,他就在後面跟著。”
“獨眼龍,其實你不曉得,我與這位皇軍少佐相當熟悉,不信你去問問他。”倪海霞索性要與楊彪攤牌。
“嚄,你與皇軍少佐熟悉?你不會說你與皇軍將軍也熟悉耶!”獨眼龍輕蔑地說。
倪海霞卻正色地說:“你不相信是吧?你不相信你就去問問他呀!你不是說他很信任你嗎?你去告訴他,如果他要問我什麼話,就在這兒問,何必勞神費力跑這一趟?”
倪海霞這句話算是說動了獨眼龍的心:是呀,問話為什麼不可以就在這兒問,省得跑來跑去,怪麻煩的吶!
可是獨眼龍卻始終不相信,他在心裡說:“你還認識這位皇軍少佐?吹牛吧你!”
嘴裡卻說:“包打一面,你說瞎話不用打草稿。皇軍才到我們這個地方來,你就說認識他,很熟悉他?嚄!真是的!”
倪海霞說:“獨眼龍,你上當了!那個自稱皇軍少佐的人不是日本人,他叫楊彪。”
“啊?”這下獨眼龍傻眼了,心想:這個“包打一面”說的是真是假?聽那軍官說的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他確實不像是日本人。
可如若是真的,那日本人的所謂有重賞就是假的了!不行,我得去問問,真的去問問。
於是他“吧唧,吧唧”往回跑,一直跑到山田涼介面前。
山田涼介不知出了什麼事,問道:“劉二流,你慌什麼?出什麼事了?”
獨眼龍就把倪海霞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他。
山田涼介聽後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媽耶,這‘包打一面'硬是厲害,我有意不跟她打照面,她倒知道我來到鷹愁澗吶?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他對獨眼龍說:“劉二流,甭聽她胡說,該怎樣就怎樣?”
“我說是嘛!”獨眼龍聽到山田涼介如此說,免不了悻悻起來。
獨眼龍又顛顛地跑回來,氣咻咻地對倪海霞說:“鬼娘們,我說你是胡說吧!哼!”
到這個時候,山田涼介才感覺到自己犯了一個絕大的錯誤:此次觀音嶺之行,自己太輕率了!自己怎麼一個人上了觀音嶺耶!?
昨天,在劉二流還沒去報信之前,山田涼介就派藤野化裝去了壽東南,目的是尋找新四軍獨立團。
所以,他這個只有一個兵的少佐,也只能孤零零地上觀音嶺了。
難道他不可以向吉田聯隊借兵麼?答案是肯定的。
不過他對佐佐木旅團根本不熟悉,對吉田也不熟悉。這是一個原因。
但最根本的原因是自己的輕率,以為不過是去土匪寨中提兩個人,小事一樁,就沒向吉田借兵。
而不管是佐佐木,還是吉田,他們也都同樣以為,山田涼介一個人對付得了,所以也不曾提出派兵隨他同上觀音嶺。
山田涼介不愧為高階特工,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有一種身處極度危險的恐懼!他唯一的做法就是保命。
這是因為他知道,倪海霞不會不作準備就上觀音嶺,說不定這個鷹愁澗早就被新四軍盯上了,滅了它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