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廖夫人入宮,當年雲素公主的事情就會再現,鎮遠侯和馮大人不是當初的溫家和柳家,他們雖然剋制,卻不代表會一味受制於人,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般地步,就只有兵戎相見這一條路可走。”
“到時候刀兵一起,便再難平息。”
蕭金鈺幾乎被陳安的話說的面無人色。
他沒有想到,這就是他想要的真相。
他更沒有想到,真相會讓人如此難以接受。
他的父皇會做出這種事情,而這次的事端之後更是隱藏著當年那一樁樁血債。
蕭金鈺用力一拳捶在廊柱上,手上瞬間便見了血跡,而再提起永貞帝時,眼中只剩下厭惡,甚至對自己身上流著的血也覺得惡心至極。
陳安將蕭金鈺送回房中後,任由他慢慢消化他剛才說的那些事情,他知道馮喬同意讓他來送蕭金鈺,就是想要借他的口將當年的往事告訴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永貞帝的心理,所以才更明白眼下的危機所在。
蕭金鈺如果懵懵懂懂的回京,到時候別說是幫助馮蘄州和廖楚修,說不準由別人口中知道扭曲後的“真相”後,反會被人利用,所以與其讓他成為破綻留下隱患,倒不如直接將真相告訴他。
既能將他們徹底綁在一起,也能讓他明白,他們如今已經無路可退。
他只能奮力向前,竭盡全力的去爭那個位置。
否則他們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
夜裡,邵縉將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而蕭金鈺則是在下山前去了一趟馮喬那裡,只是他卻在門前站了很久,久到渾身冰涼,都沒有入內。
他不知道該對馮喬說些什麼,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往日裡,他一直都知道無論是馮喬也好,還是馮蘄州和廖楚修也好,他們輔佐他從來都不是單純的為了彼此間的情誼,他知道他們有所圖,而他登基之後也能給他們榮華富貴,所以他哪怕做錯了事情,哪怕內疚懊悔,卻從來都沒有覺得低他們一等,甚至不敢面對他們。
可是當得知了當年的真相,知道了那些血淋淋不堪的往事後,他才明白馮喬他們能夠輔佐他代表了什麼。
如果換成他,他自認做不到像他們那樣,明知道仇恨,明明含著冤屈,卻還不肯亂了江山去奪那個位置,更不肯亂了天下拿黎民百姓去平心中的那份怨恨。
“殿下,時辰不早了,該動身了。”陳安低聲道。
蕭金鈺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微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褪去了身上最後一分青澀。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