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時的情景,永貞帝明顯是已經對兩人生了重責之心,再加上一個安嶽長公主從旁作梗,他若是貿然開口求情,怕是反倒是會惹得永貞帝更怒,甚至惹得一身腥。
想要救人,馮喬的辦法無疑是最好的,而且還趁機將溫家拉了進來,甚至連帶著溫家身後的柳家,也逃脫不過,可謂是一舉數得。
馮蘄州和郭崇真是很多年的交情,知道郭崇真不會出賣自己,更何況眼下邵縉和郭聆思的婚事也算是定下來了,他們算是拐彎抹角的親戚。
郭崇真心思玲瓏,他既然開口問他,就代表他幾乎已經認定了此事與他有關。
如果他否認了此事,他們兩人之間的交情難免會起了嫌隙,所以今天的事情,馮蘄州根本也沒打算瞞著郭崇真。
只是這事兒卻是絕對不能說是馮喬幹得,他這個爹又得替自家閨女背黑鍋。
馮蘄州心中無奈,面上卻是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是我。”
郭崇真聞言瞪大了眼,失聲道:“你瘋了,你向來自持,也曾經說過你不會參與到奪嫡之事當中,又為何要對襄王下手?更何況你不是不知道陛下對溫家有多忌諱,你怎麼敢拿這種事情來對付襄王,居然還把卿卿也牽扯到了其中!”
“你就不怕出了什麼問題,要是今天夜裡的事情有半點差錯,或者是中間有半點錯漏,你知不知道會惹來多大的麻煩,又會把你們父女陷入怎樣的境地,你……你簡直是瘋了!”
郭崇真心中又急又氣又擔心,那已經花白了大半的鬍子幾乎要翹了起來,眉毛高高攏起,那模樣簡直是恨不得拉著馮蘄州使勁的搖上幾下,嘴裡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
馮蘄州看著郭崇真的樣子,認真說道:“那不然怎麼辦,邵縉是我侄子,我不能不管,廖楚修救過卿卿也幫過我,我也不能忘恩負義見死不救。”
“方才在大殿裡的時候,你也應該看到了安嶽長公主那副樣子,她分明是想要置他們於死地,我如果不想辦法,難不成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
見郭崇真仍舊是氣呼呼的樣子,馮蘄州拍了拍他肩膀:“郭老,我知道你一貫不想摻合朝中的事情,更不想與任何黨爭之事扯上關系,可是有些事情,我與你立場不同,更何況那邵縉可是你的未來孫女婿。”
“那小子對聆思一心一意,翁家的人眼看著也就要上京了,他們兩的婚事算是定了下來,你總不能讓你的孫女婿還沒過門,你孫女就守了寡吧?”
郭崇真整個人一噎,瞪著馮蘄州連呸了好幾聲,然後怒道:“你才守寡,我孫女花兒一樣的年紀,你個烏鴉嘴,信不信老夫揍你?”
馮蘄州連忙道:“好好好,我說錯了話了,他們定會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郭崇真哼了一聲。
馮蘄州說道:“反正終歸就是這個道理,邵縉那小子也算是半個郭家人,一家人總不能不幫不是?再說,溫家害的聆思如此,而且還累得郭家被人指摘,你難道就不想出出氣,讓溫家吃點罪?”
郭崇真聽著馮蘄州的歪理,明知道他是強詞奪理,可卻是半晌沒說出辯駁的話來。
說到底,他還是在意邵縉的。
邵縉能在當初那種境況之下,挺身而出護著自家孫女,還能不在乎流言蜚語迎娶聆思,郭崇真怎麼能不心生感激。
如今整個郭家,上至他那向來不怎麼講理的老婆子,下至兒子媳婦,都對邵縉這個孫女婿滿意的不得了,要不然之前永貞帝盛怒,下令杖責邵縉的時候,郭崇真也不會想要上前為他求情了。
邵縉是半個郭家人,他怎麼不想要幫他。
至於說溫家……
郭崇真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落井下石的人,可看著他們倒黴,他到底還是高興的。
郭崇真瞪了馮蘄州一眼,忍不住說道:“我說不過你,不過你是從哪兒知道今天夜裡的事情的?”
果然一個謊話就要無數個謊話來圓。
馮蘄州面不改色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之前就隱約得了些訊息,只是不確定,便只大概做了些準備,沒想到居然會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