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茶樓裡,她為了斷了溫祿弦的念想,說的那些話無疑會讓他生恨,而且如溫祿弦那般自私之人,他也未必會這麼容易對郭聆思死心。
馮喬雖不是惡毒之人,也不怕遭人記恨,但是她卻不會給自己,給爹爹留後患。
溫祿弦如果不來招惹她,也就算了,那靈隱香甚至還有養神寧心的作用,可他如果因為今天的事情想要對付她,或者因愛生恨想要對付郭聆思,那今天夜裡給他送過去的東西自然能讓他好好喝上一壺。
馮喬的話雖然沒說的太明白,衾九卻是知道了她話裡的意思:“小姐是在防著他?”
“以防萬一罷了。”
衾九聽著馮喬的話,忍不住開口道:“小姐,這京中如今越發的亂了,大皇子自從上次的事情後,行事就越發急躁,四皇子和襄王也是蠢蠢欲動,二爺如今位高權重,難免遭人嫉恨,紅綾和趣兒都不會武,你不如讓奴婢回來吧?”
馮喬搖搖頭:“不用了。”
“小姐,奴婢只是想護你周全……”
“真的不用。”
馮喬見衾九臉色有些不好看,對著她說道:“你也不用多想,我不讓你回來,不是因為其他事情,而是我真的覺得你不適合在我身邊,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原因,而且你在天風堂能更好的幫助爹爹。”
衾九皺眉:“可是小姐你的安危…”
“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另外選一個身手好的人來保護我。”
衾九張了張嘴,見馮喬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等到衾九離開之後,馮喬才有些懶散的靠在身後的軟墊上。
她知道衾九擔心什麼,也知道衾九為什麼想要回來。
馮蘄州如今越發風光,朝中忌憚他的人就會越多,他如果真的只是忠於永貞帝的純臣,哪怕不依附任何一派,他也無所畏懼,可是馮喬心裡卻很清楚,爹爹要做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純臣會做的事情,而他的那些打算更是可以說是大逆不道。
馮蘄州為人周全,行事從來都不會冒進,而她卻是唯一能夠牽制他的軟肋。
一旦她出了事情,以馮蘄州對她的在意,難保不會再出現上一世那般馮蘄州因尋她遭人算計身死的場景。
馮喬一直都很清楚,她保全了自己,就等於保全了爹爹,所以她才會想要習武,可是習武這事情絕非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成就的,所以當務之急,她身邊還是要有一個身手不錯,又忠於她的人。
馮喬手指輕叩著桌面,微眯著眼,腦海中瞬間就劃過一道身影。
也許她該去試試看,能不能提前找到玲玥。
鄭國公府房梁坍塌的事情到底還是傳了出來,聽說不僅砸暈了溫家公子,還砸斷了他一條胳膊,讓得溫家公子一時間連床都下不來。
百姓總是信奉鬼神之說的,這房梁坍塌的事情一時間傳的神叨叨的,京中的人都是議論紛紛,倒是郭家那邊聽說了此事後,郭老夫人拍著桌子叫了聲“好”,然後大手一揮,給下人發了賞錢加了菜不說,若不是郭崇真攔著,怕是還得弄串鞭炮掛在府門前大放一回。
馮喬時隔兩日出門的時候,還到處都能聽到議論這事的人,而鄭國公府這事兒一出,反倒是將之前郭聆思的事情壓了下來。
廖宜歡整個人蔫噠噠的靠在桌前,聽著周圍那些人的議論聲,忍不住說道:“什麼鬼啊神啊的,不就是塌了個房梁砸斷個胳膊嗎,怎麼現在傳成鄭國公府全都塌了,這要是再傳下去,指不定傳成鄭國公府裡的人全被砸死了…”
馮喬輕笑:“流言不就是這樣嗎,以訛傳訛,到後來誰還記得真相是什麼?”
廖宜歡翻了翻眼皮,癱在那裡連話都懶得多說。
她被廖楚修關在佛堂裡抄了整整兩天的經文,好不容易才解脫出來,現在她只覺得她手疼脖子疼腰疼屁股疼,就像是脫了水的鹹魚,恨不得直接躺屍。
樓上百裡軒正跟廖楚修說話,眼角餘光就掃到了下面有個挺眼熟的人,他倒退幾步退回了樓道口,側著臉道:“小修修,那不是你家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