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聽著郭聆思的話,開口就想要反駁,可是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她何嘗不知道,就算今日將李萱芸三人送去了奉天府,她們三人最終也不會如何,如果郭聆思喪命,她們自然無從抵賴,可她只是毀了臉,有三家在後周旋,李萱芸她們出來是遲早的事情。
可是……
“那你要怎麼辦?”
郭聆思微垂著眼簾:“我如今毀了臉,又落水毀了名節,等到這次事了,母親便將我送去呈州吧。”
郭夫人聞言臉色煞白,急聲道:“你胡說什麼,你的臉還能醫好,至於名節,那人救了你,你與他有了肌膚至親,母親便去求他娶了你,他若不願,我便求了你祖父去說…”
“可他若已經娶了親呢,難道母親要我給人當妾?”
郭聆思抬頭看著臉色灰敗的郭夫人,低聲道:“就算他沒有娶親,我也是不願的。母親,郭家不是仗勢欺人之人,那人與我有救命之恩,我以後子嗣艱難,我不想做恩將仇報之人。”
“你……”
郭夫人猛的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郭聆思,郭聆思幽幽道:“我之前醒著。”
邵府之中,廖楚修側身靠在椅子上,看著對面有些走神的男人,邵縉早已經換掉了之前入水後打濕的衣裳,長發未幹隨意披散在身後,沉著臉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廖楚修彈了彈手指:“你今兒個怎麼多管閑事起來了?”
邵縉面無表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廖楚修輕諷:“你當我瞎?”
邵縉抿抿嘴角沒說話,想起之前在水中時,看著那女子臉上的血融化在水中,緊閉著雙眼人事不知的樣子,眼底微寒,皺眉看著廖楚修道:“之前送去奉天府的那三個,都是誰家的?”
廖楚修:“李松年,範卓,王懷魯。”
邵縉聽著廖楚修這麼快狠準的報出三人的名字,不由抬頭:“查的這麼清楚?”他複又看清楚廖楚修眼中那只有在有人惹怒他時,才會露出的熟悉的陰冷之色時,揚揚眉毛道:“你在生氣?”
廖楚修冷眼,毀了他家小姑娘的生辰宴,難道不該生氣?
想起馮喬垂著眉毛不高興的樣子,廖楚修捏了捏手指,扭頭對著不遠處的蔣沖說道:“我記得李松年那大兒子最近跟西境府商隊的人走的近,明兒想辦法把人送到醉春風來,然後把範卓妻舅的那封告密信扔去張繼禮那,至於王懷魯……”廖楚修想了半晌,也沒想到王懷魯身上有什麼把柄,幹脆利落道:“晚上套麻袋,揍一頓。”
邵縉見著廖楚修淡聲吩咐的樣子,臉上頓時忍不住笑起來:“哎我說你這是玩真的了,這事跟你也沒什麼關系吧,郭聆思落水自有郭家的人去討公道,你這是出什麼頭,難道瞧上郭家小姐了?”
廖楚修冷眼掃過去:“你瞎?”
他站起身來,心裡頭還掛念著馮喬那邊,之前他們離開的時候,小姑娘全程都沒個笑臉,那好看的酒窩也不見了蹤影,想著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小姑娘還指不定多難受,廖楚修便想著過去瞅瞅,嘴裡冷淡道:“沒事多想想今兒個的事情,眾目睽睽之下你抱了郭聆思,小心郭家招了你當上門女婿。”
邵縉被懟,不以為意,眼見著廖楚修出了門,他也沒攔著,只是摸摸下巴,他熟悉廖楚修的為人,若當真喜歡郭聆思,今天這事兒出來後,他怕是能把那三家人弄死,可眼下卻更像是替誰出氣。
他想起之前鄔榮跟他說過的那些有些匪夷所思的話,眼神有些古怪,隨即不知道想到什麼,嘿嘿笑了起來,如果鄔榮那家夥說的是真的,廖楚修當真是瞧上了馮家丫頭,那可真是有得玩了。
邵縉正想著要不要跟上去瞧瞧時,身旁小廝抱著堆衣服跑了過來:“七爺,七爺……”
“瞎喊什麼?”邵縉回頭。
小廝一噎,連忙改口:“七……大人,我在你衣服裡瞧見個香囊……”
邵縉一怔,就見到他手裡拿著個淡紫色香囊,香囊上的白玉蘭花攸然綻放,瞬間便讓他想到了之前不小心撞到時候,那個撲在他懷中羞紅了臉,連耳朵尖都是粉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