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攪著手裡的帕子,面對這個曾強勢一手撐起鄭國公府的老婦人時,半點不像是郭家命婦,而如同還在閨中之時那般,有些緊張的吶吶道:“姨母你別生氣,我知道瞞著您替聆思議親是我的不對,我原是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替她定下親事,跟鄭家換了庚貼再來通知我這個老婆子,到時候木已成舟,就算我再氣都不能拿你們如何?”
郭夫人臉上訕訕的,被柳老夫人說的有些掛不住。
柳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那些小心思,以為我當真不知曉嗎,上次在提起弦兒和聆思的親事時,你便吞吞吐吐的故作拖延,我便知你是有了旁的心思。”
“如慧,我知道你心疼聆思,不願她攪進溫家這泥潭子裡來,但我又何嘗不心疼她,你若不願將聆思嫁於弦兒,大可直言便是,難道我在你眼中就是那般蠻不講理,強娶強求之人?”
郭夫人連忙低聲道:“沒有,姨母你別誤會,如慧不敢這麼想…”
“你不敢,你若真是不敢,又怎會鬧出今天的事情來?”
柳老夫人一雙眼中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睿智,嘆聲道:“弦兒在外所行之事,聆思看不出來,難道你也看不出來是為了什麼嗎?”
“我溫家在朝中的處境如何,你不會不清楚,你這般急著替聆思另外議親,不就是怕她與弦兒在一起後,被拖進溫家這泥潭子裡來,落得和盧氏一樣,終生只能得一子,戰戰兢兢度日的結果嗎?”
“我…”
郭夫人心思被柳老夫人一眼看穿,臉皮猛的發紅,當看到郭聆思滿臉震驚的看著她的樣子時,郭夫人心頭涼了幾分。
她苦著臉對著柳老夫人澀聲道:“姨母,你既然明白如慧的心思,為何不願成全。”
郭聆思聽著郭夫人的話,驀的瞪大了眼。
原來姨祖母說的是真的,母親當真一直都知道這些事情?
那為何她為了溫祿弦難過之時,母親不曾勸解。
為何她為了溫祿弦所做所為哭泣之時,母親也不曾告訴過她半點,溫祿弦和溫家的事情?
郭夫人見著郭聆思眼中含淚的模樣,輕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柳老夫人在旁說道:“你不必怨怪你母親,她不告訴你這些事情,只是因為她是真心疼愛你這個女兒,她想要你有更好的選擇,想要你不被溫家拖累。”
“姨祖母…”
“聆思,你可知道鄭國公府由來?”
郭聆思眼中帶淚,有些茫然的點點頭。
柳老夫人招手讓她走到身旁,心疼的撫著她的臉輕聲道:“我們溫家原是前朝舊臣,周朝破滅之前,溫家便手握大權,被世人贊頌周武之名,後蕭家太祖興兵之時,溫家只因受挾才被迫助太祖滅周。”
“太祖立燕朝之後,立溫氏女為後,封溫家之主為鄭國公,溫家就此歸順燕朝,而太祖為使溫家徹底歸心,便立溫氏女所生之子為儲君,而先帝便是帶有溫家血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