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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教授剛把那篇口訣唸了幾個字,李晉忽然覺得手腕處一熱。他低頭去看,金屬片靜靜地系在手腕上,並無異狀;而那股灼熱轉瞬即逝了,是一時的幻覺也說不定。
於是他繼續凝神聽張教授所講——不,應該說是唱。那篇口訣,張教授竟是以某種奇怪的腔調唱出來的,抑揚頓挫,而且發音絕對是某種難懂的方言。通篇幾百字唱下來,李晉覺得自己似乎聽懂了一兩個字,細想又覺得自己一個字也沒聽明白。
張教授唱完,教室裡一陣噪雜,大家都在小聲說“聽不懂!”“這說的是什麼呀莫名其妙的”,部分學生甚至發出不滿的噓聲。張教授停頓了一下,待大家發洩完畢,才笑道:“這是用秦腔唱的。傳說在修煉的過程中,瞭解文字的含義只是修煉的一小部分因素,而這字該以怎樣的音節念、或者說唱出來,引導人進入某種境界,或者引起身體某些部位的共振,才是最難的地方。當然,這只是傳說,有興趣的同學回寢室後可以查查資料,考證一下。”
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緩緩地環視教室一週,似乎對某種現象感到滿意,點點頭繼續說道:“正史上,是看不到關於秦始皇術士部隊的記載的。那麼有同學要問了,玄學史這門課,只會給大家講野史嗎?答案是否定的。正史也好,野史也好,都不是這門課關心的東西。玄學史,我們關注的是玄學的發展歷程,在上下五千年中華文明裡玄學的變遷。大家知道,在玄學的發展過程中,有兩個黃金時期。一是兩漢,二是魏晉,那時計程車大夫要是訪友見客不談談玄學,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讀過書。在此之前……”
接下來,張教授將玄學的萌芽、發展等過程講了一遍。課程確是講得妙趣橫生,大多數人聽得津津有味。不過李晉卻幾乎沒聽進去,他整堂課一直在想著那段口訣。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在回想張教授唱那段口訣時帶給他的感覺。
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呢?彷彿天幕墜落了下來,烏壓壓、灰茫茫,一片混沌,絕望。然而一把倔強滄桑的嗓音在這墜落的天幕下艱難地唱響,彷彿把人生所有的精華濃縮到這一曲悲歌當中,那是與天鬥、與地鬥,那是擋車的螳螂,那是撼動大樹的蚍蜉,那是永不屈服的精神。那聲音裡沒有蠅營狗茍,沒有得過且過,沒有人世悲歡離合喜怒哀樂,有的只是不斷的抗爭,不斷地超越。
那種感覺,讓李晉的心情無法平息。
下課後,李晉快步走到林悅瑤跟前,無視那個帥氣男生不屑的目光,對林悅瑤笑道:“大才女,記筆記了嗎?”
“那是當然的。”林悅瑤溫和地笑了笑。
“張教授先前唸的那篇歌訣也記了嗎?”
林悅瑤點點頭。
“你真厲害!我聽都聽不懂。”李晉由衷地嘆服,“晚上我去找你,把你所有玄學專業課的筆記借給我抄一下吧。”
林悅瑤眼中閃過奇異的神色:“這倒沒什麼問題,不過那篇口訣你也想抄?”
“恩,”李晉笑道,“雖然聽不懂,不過聽著挺有意思的。還有啊,你知道的,我古文不太行,還得麻煩你給我翻譯一下。”
“行,晚上來找我。不過,你找得到我嗎?”林悅瑤狡黠地笑道,“宿管阿姨不會隨便讓男生進去的哦。”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有辦法。”正說著,忽然李晉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於琢發來的簡訊,“李晉,老師發火了,說下節課要點名,你趕緊過來”。李晉苦笑一下,對林悅瑤說,“得走了,我們那邊查人呢。晚上見!”
李晉收拾好東西,走到走廊上,卻瞥見張教授正與一個半禿的老者在遠端無人處說話。那老者精瘦精瘦的,個子不高,穿著灰色中山裝,有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高鼻樑,眼睛卻是笑得眯眯的,和藹可親的樣子。李晉回憶了一下,記起這是文學系的副主任、黨委副書記,主管玄學專業這一塊的李天河教授。
這時兩人似乎發現了他窺視的目光,朝他望來。李晉沖他們微微點頭彎腰作禮,然後急匆匆地趕去自己班的教室。
看著李晉遠去的背影,張繼學忽然道:“這孩子不錯,不過好像不是這個專業的。”
李天河道:“當時沒人發現他,他其實報了玄學專業的,只是差了些分數,就調劑到漢語言文字去了。”
“一共四十個人的專業,只有十一個人聽出味道來了。如果把他算上,就是十二個。而且照我看,他是資質最好的一個。可惜了。”
“這什麼好可惜的,”李天河不以為意,“就算是天縱之才又怎麼樣,修煉之途,資質好,僅僅是相對起點高一點。”
“也對。”張繼學道,“這一屆,那幾家倒送了些好苗子來。十個人裡,有八個聽出味道來了。還有兩個普通學生,上面送來的那個也不錯。”
“具體是哪幾個?”
“我先不說,你可以去看一眼,若是猜對了,晚上我請客;若是猜錯了,你請。怎麼樣?”
“有趣。”李天河哈哈一笑,“那就不好意思了,又要讓你破費了。小張啊,別忘了一句話,姜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