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頓了頓,接著道:“話說孤獨劍客帶著一劍封喉冷見血正欲下山,行到山腰卻遇上了前來赴‘見血大會’的各路英雄,當真是狹路相逢。當時是人山人海,整個點蒼山黑壓壓的一片,大理的聚義堂,山東的明月閣,江北的七星樓,江南的飛鷹幫,隴西的墜空寨,關外快刀門,還有各大門派的好手,群雄集聚一堂,當真是聲勢浩蕩,勢不可擋。各路英雄揚言要將兩人剁成肉醬,但孤獨劍客與冷見血卻毫無懼色。還道,今日並肩抗群雄,人生大快於此,夫複何求?”
辮子姑娘笑道:“爺爺,兩個人如何打得過如此多的英雄豪傑,結果如何呢?”
那老頭越說越來勁了,忙道:“這一戰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轟動整個武林。話說當時,群雄如鐵桶一般死死的圍住了兩人。恰此時,只聽得孤獨劍客長嘯一聲,頓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寒光閃閃,狂風大作……”
辮子姑娘怔了怔,又笑道:“爺爺,到底打了沒有?”
老頭子笑道:“沒有,群雄見得對方威風凜凜,天地為之變色,鬼神為之驚魂,無不心驚膽裂,哪裡還敢近前一步。”
辮子姑娘催促道:“爺爺,你快說啊,他們到底打沒打?”
老頭子笑道:“不打如何一戰成名呢?”
辮子姑娘道:“爺爺,那你快說啊。”
老頭子道:“話說關外快刀門的餘滄海,站了出去,說道:‘就讓我來領教閣下的高明劍術。’他話音尤未落,身形已躍起,一柄快刀在空中舞得出神入化,只見刀光閃閃,他連劈數十刀,刀刀要人命。那孤獨劍客身法當真了得,如影隨行,動若脫兔,忽左忽右,閃若雷光。餘滄海是刀刀致命,卻刀刀落空。當是時,只聽得‘刷’的一聲,獨孤斷魂劍,魔劍一出鞘,魂斷人難還。霎時,餘滄海突然自空中頓住,像一隻死狗一般硬邦邦的率將下去,鮮血直流,就再也沒有爬起來。群雄屏氣凝神,大驚失色。那餘滄海便這樣無聲無息的倒下去了,群雄都不知對方是如何出手的。沒有哪一個人,沒有哪一雙眼睛看清對方出手。因為他出劍的速度已經遠超過了群雄的視覺的感應速度,甚至也沒有人想得到他出劍的速度到底快到何種程度。只是一瞬間,只是一劍,餘滄海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武林高手便這樣倒下去了。”
那辮子姑娘接著問道:“爺爺,那他的劍到底有多快?”
老頭子道:“這個問題恐怕爺爺也回答不了你,因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人知道它出劍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那辮子姑娘笑道:“爺爺,你就錯了,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知道那一劍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老頭子問道:“還有誰知道?”
那辮子姑娘道:“他自己。”
那老頭子笑道:“爺爺沒錯,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劍到底有多快?”
那辮子姑娘嘟起小嘴,說道:“哼,我才不信呢?劍是由他自己控制的,他會不知道出劍的速度嗎?”
老頭子道:“劍雖然是由他自己控制的,但卻並不是由他的手控制的。”
那辮子姑娘疑惑的道:“劍不是由手控制,難道由心控制麼?”
老頭子道:“也不是由心控制的。”
那辮子姑娘越聽越奇,問道:“那他的劍是由什麼控制的。”
老頭子道:“是由他的意控制的,也就是意念。他總是很自然的在一個很適合的時間內選擇一個很恰當的時機出劍。只要一有那種意念,他的劍就很自然的出擊了,而在出擊的那一霎那,他整個人卻是由意控制的,出劍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就連他自己也根本估計不出。”
那辮子姑娘眼眸一轉,笑道:“這也太神奇了,像天上的流星一般,那一劍一定是魅力四射,震撼人心。”
那老頭子笑道:“小蘭,若是這一劍正在對付你,你還會覺得它魅力四射,像流星一般美麗動人嗎?”
那辮子姑娘想了想,笑道:“自然不會,那我還不嚇得魂飛魄散,逃得越遠越好。”
老頭子笑著道:“但那些人要遠比你這個丫頭要有出息多了,因為他們都是江湖上聲名遠揚的人物,豈會甘心敗在一個無名小卒之手。接著飛鷹幫的幫主淩飛鷹站出去要與他比試。而他的運氣遠比餘滄海的運氣要好的多,因為孤獨劍客沒有殺他,只是擊落了他手中的劍。”
那辮子姑娘道:“那他為什麼不殺他呢?”
老頭子道:“只因他說了一句話,只因他是為維護自己的尊嚴而戰的,那孤獨劍客認為他還算是一條漢子,所以沒有殺他。”
辮子姑娘道:“後來呢?”
老頭子笑道:“後來飛鷹幫的人全走了,不三不四兄弟也走了,群雄也便這樣漸漸的散了。”
辮子姑娘道:“為什麼他們就這樣散了?”
老頭子笑道:“因為這個世界畢竟沒有不怕死的人,因為他們都明白活下去的人總是比死了的人好上千百倍。”
辮子姑娘道:“爺爺,這一戰好像也不怎麼樣?那孤獨劍客總共才殺了一個人而已,如何就成名了呢?”
老頭子道:“這一戰雖然才殺過一個人,但這一戰的驚心動魄卻是世所罕見。要成名並不一定要殺人,靠殺人而成名的人,這種人算不得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