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堆積如小山一樣的東西,馮燕武驚呆了,知道姐姐這半年混的不錯,但手腳又太大了吧,生怕她把錢給花完了,好在他也就是念一念,說完該搬就搬,這一個冬天下來,他看著比以前還清瘦了一些,惹的馮燕文看了又看,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不是說家裡日子過的還好,怎麼瘦了這麼多?”馮燕文說:“自己家裡就是養雞的,雞蛋跟雞肉平常沒少吃吧。”
有馮燕武在,他是不會讓姐姐幹活的,等東西都搬上車了,這才抬頭回應她說:“沒辦法這陣子忙壞了,把廠裡的貨都清了,今年地裡種了好幾畝的白菜,也是這一陣賣的,我都沒睡上幾個小時,每天不是家裡就是地裡,也得虧了大外甥女提醒,今年的白菜可是賣出了好價錢。”
當時黃玲玲要買那些塑膠篷布,他還嫌花錢,最後還是她按頭讓家裡買了的。
雖說塑膠布的價格貴,但用好了好生收起來,來年又可以再用,愛惜點用個十來年都沒問題,而今年的白菜價格一漲,賺了不止多少個塑膠篷布的價格出來。
馮燕武嘿嘿一笑:“當初村裡不少人笑話咱,可你知道到過年前後,這些人就笑不出來了,你知道五畝地的白菜,賣了多少錢?”
徐夢眼睛一亮,不敢猜:“我哪裡知道啊?”
過年前後,市面上白菜都到了五毛錢一斤的價格了,但馮家這麼多白菜,總不能是舅舅自己運到市場上零售的吧,馮燕武比了個手勢:“七千多!”
徐夢眼皮子一跳,這麼多!
馮燕文心裡頭也高興:“這一年到頭光種白菜也夠了,來年還要種點東西嗎?”
她很高興弟弟沒有忘本,雞廠的事情跟家裡都兼顧到了。
馮燕武說:“過完年了就把地翻一翻,還要種一季麥子的。”
馮燕文:“光地裡的活兒都不老少了吧,這季節翻地可不輕松。”
以前沒嫁人的時候,她也是要在地裡幹活的,這個季節北方都是凍土,要等到開春了,地裡化凍了才能翻地,其實年前就該翻的,但那會兒種了白菜翻不了,等翻完了地,再來一場倒春寒,就能把地裡的蟲卵凍死一部分,到時候在地裡燒些稭稈出來,能燒死大半蟲卵。
那會兒翻地都靠牛拉犁,現在北方很多地方都用上農用機了。
北方不比南方,土地廣袤,很容易上機器。
馮燕武說:“現在是還有人自己翻地,但咱們家人力不夠,一般來犁地的人了,給點錢讓人給翻,十來畝地呢,開春以後土地如果還是凍著,牛都要累死。”
開春以後地底下也未必化凍了,但比冬天凍的硬邦邦的,要好翻一些,農用機器翻的快的話,租一天能來回翻好幾趟了,其實比家裡養頭牛還劃算。
一邊說著話,車子一邊就開動了。
這一開起來就沒辦法說話,馮燕武在前排帶著大口罩,馮燕文跟徐夢把臉包在圍巾裡面,就算是這樣,風呼呼的颳著,人都快凍成冰棒了,好在馮燕武出門前在後面放了一床大棉被,裡面又放了兩個熱水袋,不然真的要凍死在路上,即便是這樣,到小黃莊的時候,兩人也被凍的夠嗆。
這邊的風俗女兒回來拜年都是正月初一,馮燕文到的時候,馮燕子早已經到了,正在跟馮姥姥馮姥爺兩個老人說著話,她家幾個閨女在外間看電視吃東西,小的幾個跟馮燕文也不熟,見到她了也就靦腆的叫聲二姨。
聽到外頭有車子的響聲,馮燕子往外探出腦袋來看了一眼,笑著說:“咱們家的大學生回來了。”
倆老的忙迎了出來:“冷吧,家裡都收拾好了,進去裡頭烤烤。”
去年家裡都蓋了新房子,老人的房間還是砌了個炕,這季節就在炕上坐著,馮燕子面前的小炕桌上擺著各種幹果點心,想必是老人拿出來招待人的,她把磕掉的瓜子皮放在小炕桌邊上,堆的滿滿的。
盡管知道妹妹離婚以後過的還不錯,還是被馮燕文帶回來的東西給驚住了。
兩盒京八件,看上去就不便宜了。
還有各式的罐頭糖果點心,連餅幹都是京市才買得 到的式樣,最底下放著的那箱子紅星二鍋頭,足足有十二瓶,看得姐夫黃河眼珠子都直了,脫口而出:“大妹這是發財了啊。”
馮燕子撇撇嘴,心裡覺得妹妹把她壓下去了,嘴上還是記得佔便宜:“你也沒給姐帶點東西?”
馮燕文自然是給她也準備了的,不然這個姐姐得數落她一整年,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兩瓶罐頭兩包糖出來,塞到了馮燕子手上:“就在這裡給你拜年了。”
意思是不去小黃莊了。
馮燕子看了看給父母送了那一堆,再看看給自己的,心裡可不大痛快,她這人嘴上又是個沒把門的,有什麼嘴上就跟著帶了出來:“不是說發財了嗎,就這樣對你親姐姐?”
徐夢在一旁不好說什麼,但馮燕文卻不樂意了。
我給你拜年,你不得給我拜年?
馮燕文把她手裡的那兩瓶罐頭又拿了回來:“我不知道你看不上,那你還給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