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餐館大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擦著旁邊的巷子往後門走去。
徐夢好奇,就在後頭跟著。
那人也沒有發現她,等到了後門揪著後頭洗菜的人的領子就問:“錢呢?”
徐大衛,他現在怎麼成這樣了?
徐大衛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棉襖子,整個人身上都籠罩著陰鬱的氣息,一臉的胡茬子,眼眶周圍發黑,精神看著十分萎靡,徐夢從沒見過這樣的徐大衛,看了好久才認出來。
以前她跟徐大衛的關系就不太好,徐大衛從小就有些惡趣味的喜歡作弄她。
小時候往她腳底下丟二踢腳,打壞了東西賴她頭上,等到了初中階段,徐夢有次在家裡洗澡,發現徐大衛在窗戶外面偷偷的轉,她氣不過就跟李秀芝說了。
李秀芝那種人,愛兒子是愛到骨子裡的,非但不去指責兒子,還怪徐夢是個狐貍精,怪她勾引徐大衛。
那會兒徐夢也才初中,哪裡經歷過這些,後來才漸漸看明白。
是人都有私心,但像李秀芝這樣的,兒子殺人了她都會管埋的父母,世上也並不少見,從那次以後她對徐大衛的態度就更加冷淡,也防備了許多,甚至連穿著打扮上,都刻意的往醜了去靠。
李秀芝疲憊的說:“我一個月的工資就那麼點,都給你了,你好歹給我留點錢,我現在買斤衛生紙都買不起了。”
徐大衛惡狠狠的說:“這是你欠我的。”
錯的都是別人。
聽到這話,徐夢差點沒笑出來,這神邏輯不是李秀芝兩口子自己慣出來的嗎?
以前徐大衛做錯了事,李秀芝都會給他找藉口。
徐夢豎起耳朵繼續聽好戲。
徐大衛繼續說:“要不是你把那八萬塊錢給了野男人,我也不會這樣,你賠我的房子賠我的錢。”
李秀芝聽到這話,疲憊的蹲下了身子。
那八萬塊錢也是她人生中過不了的坎,每次別人提起來她就要心痛一次,但她真的不是拿錢養了野男人,別人不理解也就罷了,這兒子是她親生的,這輩子她都在為兒子打算,從小就告訴他,爸爸媽媽願意把一切都給他,但這孩子怎麼就不懂父母的心,還要往她心口上戳刀子。
她好不容易才鼓勵自己活下來,如今卻又是覺得活不下去了,心口一陣陣的疼。
“那錢是被人騙走的,我還要給你說多少次,為了這事兒我日日夜夜吃不好睡不好,你是我親兒子你也跟著這樣說我,為了補償你,我偷單位的錢被發現還開除了。”李秀芝咚咚咚的捶打著胸口,眼淚鼻涕齊齊往臉上掉落:“我本來還有兩年就退休了啊,現在要落到給人洗盤子才能活下來的境地,我為的是誰,為的又是哪一個。”
可惜她說的這些,徐大衛都不能理解。
連李秀芝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巴心巴肝對他好的兒子,會成今天這幅模樣。
他冷漠自私,一點都不能體恤父母,每次來找她都是要錢。
但她哪裡知道徐大衛這種從小被偏愛的,壓根不會有罪惡感,在他們的世界裡,誰都要慣著他們。
果然,徐大衛臉上露出狠厲的神色出來:“要不是你騙三叔的錢,我也不會變成這樣,我告訴你遲早我要殺了徐解放,殺了你們全家,都是你沒本事害的我,你知不知道三嬸現在開了個培訓學校,可掙錢了,我要是她兒子多好,壓根不會為了三瓜倆棗的發愁。”
是馮燕文的兒子就好了。
李秀芝的身子往後踉蹌了一下,努力使自己站穩,不可思議的看向兒子。
打死她都沒想過兒子能說出這種話,他都想給馮燕文做兒子。
徐大衛一臉不在乎的模樣:“她辦培訓班的事,好多老鄰居都知道,人家說她一個月掙好幾千呢,你就是沒有一個月掙好幾千的本事,不然哪怕被單位開除了,也能混一口飯吃。”
他陡然想到了什麼,馮燕文這麼有錢,錢都放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