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被劉旭濃的化不開的柔情捆綁,只覺得劉旭的目光像濕滑的蛇,將自己的肌膚觸碰地戰慄起來。不想要的,無論再怎麼珍貴,終歸比不上鞋上的泥土。她真的想問問劉旭,假若她失去了生命呢?她早就厭倦了皇宮裡的一切,冰冷的牢籠,關得她幾乎要窒息。
若是死去?劉旭又該如何呢?
不,顧念不要死去!我不是雲夢晚,不會如她一般軟弱,以為死就可以逃避一切。我不是雲夢晚,不會如她一般天真,想要用生命來換取解脫。
“說得倒是好聽。”顧唸的目光更加諷刺,她看看劉旭,又看了看癱在椅子上的桐斐,嘴角劃過一絲戲謔。
劉旭苦笑:“好,朕就再賜給你個師父,梓……”
“我要何禦醫做我的師父!”顧念打斷了劉旭的話。
“何大人?”劉旭詫異,他實在不能明白顧唸的稀奇古怪的心思到底都是怎麼冒出來的。
顧念洋洋得意地抬起了下巴,她打量著桐斐,鼻子裡擠出了聲音,“哼,武功高又怎樣,還不是因為些許小事,就暈倒在地,任由大夫擺治?我要找最好的禦醫,來學醫術,將來誰要欺負我,我就拿針紮他!誰要是打傷了我,我自己就可以醫治。”
劉旭聽了顧念奇怪的想法,有些忍俊不禁,可是,他偏又在顧唸的話裡聽出了些許不安和害怕來。抓住了顧念微妙的脆弱,劉旭心頭更加柔軟,竟然點點頭答應了顧唸的要求。
顧念興奮地跳過去,拉著何俊仁的袖子,問:“那你願意做我的師父嗎?您收徒兒有什麼規矩嗎?”
何俊仁實在有些不可置信,到底發生了什麼,皇上似乎答應了雲妃娘娘,要讓娘娘學習醫術,而且,好像是拜自己為師?!
何俊仁木木呆呆地看向劉旭。劉旭就輕笑著向他說:“有勞何愛卿。”
何俊仁忙忙拱手,道:“好說好說。”
說罷,他似乎覺得自己應該是跪拜接旨,表一表忠心,告訴皇上自己定當盡心竭力,把娘娘教成一代名醫……可不行,感覺實在太詭異了。
奉旨教雲妃娘娘醫術?怎麼想都覺得荒唐。何俊仁皺緊了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顧念卻不容他消停,一疊聲地提問總算拽住了何俊仁的神思。
拜師要依禮做些什麼?他怎麼知道,他總不能帶著雲妃娘娘去跪拜藥王爺,更不能讓雲妃娘娘跪著奉上“問藥茶”……何俊仁託著腦袋想了半晌,只好告訴顧念:“請娘娘命人到太醫院請一幅藥王的肖像,請來之後焚香沐浴,對著肖像拜一拜,便算是入我門來。”
聽說要拜藥王,劉旭的眼眸閃過一絲不可查的晦暗。
何俊仁生生打了個機靈,道:“皇上,藥王爺早已經蛻去凡胎,修成真仙,以前有宮裡的娘娘年下求藥王庇佑皇子百病不侵,也會拜一拜藥王爺的。”
聽了何俊仁如此解釋,劉旭總算不再黑沉著一張臉,饒有興趣地留在昆華宮裡看顧念折騰。
桐斐還是不曾醒轉,可脈相卻也無甚兇險,何俊仁取了銀針,命人抬了竹榻把桐斐送回住處,又吩咐了個徒兒煎藥,親自送去給桐斐服用。
忙亂許久,終於就緒,顧念緊張地站在藥王畫像之前,忽問:“何禦醫,我以前曾聽人說,凡是做大事,都要取個吉時的,此刻已是黃昏,不知……”
縹緲吉兇誰能料,彷徨唯有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