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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犀渾渾噩噩地被蕭央拉了起來,帶到松歲園。待蕭央去解她衣服的時候,才想起拍開了蕭央的手,尖叫:“你幹嘛呢?!”
“看看你到底傷了哪裡啊。”蕭央無辜地皺起了眉頭,腹誹著:果然是高高在上的少爺,性子真是古怪!切磋功夫倒會耍賴,輸了就失魂落魄,別人好心幫忙檢視傷勢,又一驚一乍跟個姑娘似的……
沈靈犀不知道蕭央心中所想,卻看出少年眼中的挺直白的嫌棄,暗自苦笑一聲,道:“無事,剛小弟失態了,還請蕭公子見諒。”
蕭央性情耿直,聽她道歉,反而覺得有些無措,憨笑了一聲,訥訥道:“沒事就好。”
一直等回到沈府,沈大公子都有些魂不守舍,才會反應遲鈍被戚文姍眼尖瞧見她外袍上殘留的泥痕,並伸出了纖長的指頭戳到她的腦袋上絮叨:“你看看這一身的泥,別說大家閨秀,就是世家公子也不能如此!你生了是要把娘氣死的,當年一定是孫猴子錯託生在我沈家!”
沈靈犀有氣無力答應:“女兒這就去換了衣衫,娘不要生氣。”
“啊!”戚文姍忍不住顫聲尖叫,小心翼翼把手擱在沈靈犀額頭上,“你怎麼了?吃多酒了還是著了風寒?”還沒等沈靈犀回答,戚文姍自己先忍不住,手握了拳,堵著嘴任熱淚滾滾落下。
沈靈犀心中千絲萬縷的糾纏,見母親舉止奇怪,雖疑惑萬分,卻也未曾多想,小心翼翼道:“娘,女兒都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好不好?”
此刻,跟在戚文姍身後的鄭嬤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望著西方叩拜,未開口已是喜極而泣:“哎呦,哎呦,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天地全神保佑,四方土地保佑,二小姐這回可知道自己是個女兒家了。謝菩薩保佑,謝菩薩保佑。”
沈靈犀終於明白自己說了什麼,也不顧戚文姍在身後呼喚,只管扭頭就跑,一口氣回到了文竹苑,緊閉了房門,仍覺得不安,跳到床上,兜頭蒙著一床被子,把全身上下裹了嚴嚴實實心裡才覺得安穩。
十二年康健如牛的沈靈犀生了病,發熱打擺子,被灌了三天的湯藥才算睜開了眼睛,戚文姍顫巍巍站在床前,問:“乖女兒,你醒了?渴不渴,喝水不喝?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沈靈犀答:“娘,孩兒沒事,你歇著去吧。”
聽清了沈靈犀的回答,戚文姍恨得咬牙,卻陪著笑:乖女兒,你前幾日說話就很好,還那麼和娘說話,乖了啊。”
沈靈犀只覺得渾身骨頭都癢的難受,閉了眼不再說話。
戚文姍哄了半晌,無奈籲了口氣,道:“好了,靈犀,娘不勉強你,咱慢慢來,你只說,現在想吃些什麼,娘吩咐廚房給你做去。”
……
前後折騰了十餘日,沈靈犀終於痊癒,披了單衫在院子裡練了一路輕鴻劍,神清氣爽,就躺在樹下的逍遙椅上歇息。
才喝了兩口茶,有下人來報,說是昇平將軍府蕭三公子來訪。沈靈犀被茶嗆到,咳得臉頰緋紅,蕭央卻已施施然走了進來,關切地問:“賢弟還沒有大安呢?”
“賢弟?”沈靈犀吃驚望向蕭央。
“是才問了伯母,知道沈公子是冬日出生,小我半歲呢。父親和沈叔父都道兩家親近,我便冒昧了,”蕭央略有些尷尬,忽然伸手摸了摸額角,“既然沈公子不喜,那還依著從前稱呼就是了。”
沈靈犀無語了半晌,道:“賢弟就賢弟吧,小弟並非不喜,只是還沒聽習慣。蕭兄無需介懷。”
從此,算是有來有往,沈靈犀打定了主意不再糾結自家性別,只覺和蕭央年紀相近,意氣相投,同窗讀書,相攜練劍,一起遊戲,真成了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