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洛特的五指在劍柄上輕輕敲擊,並沒有理會他。
中年男人繼續著表演:“一切都是伯妮斯指使的,我被她蒙在鼓裡,一無所知!狡猾陰險的婦人!未能及時發現她的密謀,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如果您能再給我機會,我一定會為您……”
“亨德森?”聖騎士終於將那雙淡金色的眸轉向了他。
“是!”男人奮力爬上前,似乎想要親吻那沾滿了他妻子血跡的靴子。
阿爾洛特抬腳踹飛了他,男人撞在廣場中央的噴泉雕塑上,肥胖的身體扭曲了下,滑進了渾濁的水池裡。
年輕王子站起身,緩步靠近他,在男人驚悚的目光中,踩著他的手臂,輕輕碾壓。
中年男人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一無所知?你不過是個初階法師,從未經過訓練,卻能掙脫數名騎士?就憑你這身肥肉嗎?”阿爾洛特又是一腳,這次男人砸斷了雕塑,隨後摔倒在池中,不斷發出痛苦的哀嚎。
“即使經過數次重擊打,身體卻沒受到多少傷害,甚至連骨頭都沒斷幾根。你知道常人想要達到這種程度,需要多少年持續不懈的錘煉?”
“你的妻子變成了怪物,連靈魂都被一同毀滅。死人又不會開口,你就覺得高枕無憂了?”
阿爾洛特低頭,嘴角微微揚起,“我聽說,你們這些使用邪術的邪.教徒,在生命遇到危險時,會自動變成怪物禦敵。不如,我們現在就來驗證一下吧,亨德森?”
“不!不!我說!我什麼都會告訴您!求您!不要殺我!求求您!”男人掙紮著從水池裡爬起,在親眼見證自己的妻子被殺死後,亨德森非常清楚,王子絕非在戲弄自己,而是真的動了殺心!
他淺金的眸中彷彿凝著堅冰,“說說看吧。但是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
中年男人顫抖著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從神秘教派的到來,他們配置的神奇藥水,日漸沉迷的家人,與此事相關的貴族,需要交納的教費……
聽完後,阿爾洛特揮了揮手,幾名騎士將男人拖走了。
在旁等待的副手上前詢問:“殿下,需要進一步審訊嗎?”
“就按正常流程處理吧,他只是個邊緣人物,榨不出多少資訊。”阿爾洛特揉了揉眉心,“一想到這樣的蠢貨居然還能擔任外交事務,我都不敢想象在他國眼中,帝國是怎樣的形象了。”
副手沉默不語。
他長嘆一口氣,“安格斯,我有時候覺得,這國家真要完蛋了。”
騎士出聲警示:“殿下,請慎言!”
“好吧,有我們的大法師在,這具華美的外殼總不會輕易破碎。”阿爾洛特拾起自己的佩劍,對著憑空出現的黑袍男人彎身行禮,“向您致以最崇高的問候,阿斯塔德閣下。“
阿斯塔德用魔法隔開了他們兩人與外界,開門見山道,“你早已得知創世神教派,卻沒有及時通告我,包括這次行動。”
“閣下,我也只是在一年前無意中知道的,並沒有比您早多少。這一年來,我盡力監控他們,但教派恐怕紮根已久,並非近兩年的事。誰也不知道他們背後涉及了多少貴族,在沒有摸清他們的脈絡前,我不會輕易採取行動。當然,今天這場悲劇是例外。”
“不會只有這一場例外。”阿斯塔德的臉色沉了下去,“你行動得太晚了。”
阿爾洛特似笑非笑,“是我的失誤。不過我偶爾會覺得,這種貴族死掉幾個也不錯。”
“難道也包括克麗絲蒂娜嗎?”
提及這個名字,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您打算怎麼處置安娜妮塔親王?”
“就地處死。”
“看來這段時間,會有不少病故的貴族了……”阿爾洛特提醒道,“近兩年邊境摩擦不斷,國內新老貴族矛盾重重,希望病死的人能少一些。”
他應允道:“我會延緩對他們的審判。”
“贊美您的仁慈,閣下。”
“首要目的是找到創世神教派的老巢。”阿斯塔德停頓了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另外,有幾位七神教會1的人會前來協助我們。”
阿爾洛特詫異道:“七神教會?原來那種傳說組織真的存在?”
“關於細節,我們之後聯絡。”阿斯塔德暫時不想談論這件事,把目光投向了破敗的莊園,“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處理?”
阿爾洛特宣佈了這場悲劇的落幕:“亨德森伯爵因涉嫌人口拐賣,革去其職位和爵位,被捕中意圖焚燒證據,罪加一等。即日起封鎖亨德森莊園,家族成員收押,六個月後公開審判。”
阿斯塔德點點頭,“剩下就由我來善後吧。”
他抬起手,銀色輝光從掌心溢位,迅速擴散並籠罩了整座莊園。置身其中的貴族和僕人,忘記了這裡發生的可怕之事,腦中逐漸想起了被灌輸的“前因後果”。最後,他們閉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