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衣帽間,四面都是鏡子。對於這臺舞劇的舞蹈動作,從配樂deo出來後沒多久,曾今今就有了一整套的初步設計,只等著確定了演員,根據她們本身的技術基礎作一些改動。
手機放在能拍得到整個場地的位置,曾今今把前三個單元一一跳了一遍,莫易久則臨時出演現代的洗衣房女工,半是參與表演半是旁觀評判。她感慨,曾今今的舞蹈能趕走一切的睏意,將人的注意力緊緊吸引。就算沒有配合服裝和妝容,曾今今也完全能夠透過肢體表現出三個來自截然不同時代的人物,《石榴裙》錦繡的明麗,《牡丹旗袍》高貴的蛻變,《血色套裝》無懼的鏗鏘……確實,這三個單元本身,再增加任何的情節或者角色,即使是簡單地將獨舞變成雙人舞,也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不單增加了難度又無法提升藝術性,且很有可能破壞整體節奏,讓觀眾產生違和感。
民國舞蹈之後,兩人完全入戲。曾今今站定,與莫易久靜靜地面對面,彷彿相互凝受,給予傳承的力量,漸漸地,她又緩緩抬頭,抬頭,望向天際,愈來愈遙遠,如同望見理想中的未來。莫易久隨著她的目光望去,茫然中有隱隱的歆羨。音樂止,燈滅,第三幕結束,也代表著夢境的終結,現實的迴歸。
莫易久重新坐回椅子打著瞌睡,一個點頭,夢醒……她楞怔地回想先前那個怪異的夢,嘆氣,不免悵然。她忽然抬頭,是聽見了對面洗衣機完成運作。起身,開啟洗衣機們,竟撈出一條紅色的長裙……
“曾今今。”她突然開口,轉過身面對曾今今,舉著兩條手臂,手指捏著根本不存在的紅裙。
曾今今回神:“怎麼啦?”
莫易久看了看“紅裙”,問:“我為什麼要穿?”
她接不上話了。
莫易久繼續問:“為什麼我從洗衣機裡拿出一條別人的裙子,會往身上穿?”
“好像……是不太合理哈……”曾今今一邊認一邊又不太想認,還試圖找這藉口:“不過舞臺嘛,總是會用到很多誇張離奇的手法。”
莫易久搖頭:“夢裡已經誇張離奇了,夢外還誇張離奇?會不會顯得很混亂?”
“也對……”曾今今苦下臉,一下子也沒什麼主意:“那怎麼辦啊?”
“改咯。”莫易久垂下手,笑得輕鬆:“不要急啊今寶寶?加人的契機到了。”
莫易久攬著曾今今的腰出了衣帽間,邊走邊說:“吶,實踐就到此為止。我有一個想法,你可以考慮一下,回床上告訴你啊。”
曾今今眉毛一揚,心裡的石頭瞬間落地。她對莫易久很是信任,即使還沒聽到她的想法,卻覺得已經是解決辦法無疑。
兩人回到被窩裡,已經是凌晨兩點。曾今今剛跳了舞有點兒累,但是精神頭還是很好,扒在莫易久身上催她快說。
其實莫易久要告訴她的也不多:“把最後那個單元也放在夢裡吧,加一個角色,穿紅裙的現代女人,拿著另一條紅裙從洗衣機裡出來,然後代領洗衣房女工,穿上那條裙子跳舞。”
“雙人舞啊……”雖說這樣一來,龐曼卉那部分的舞蹈全部要重新設計,配樂也得去找邵天樺重新編曲,但確實,這樣改動,就情節和人物心理的推動上會自然很多,當然最重點的還是可以多加一個人了,總不至於違反節目規則,就算麻煩,也值得去做。
第二天,莫易久一早就直奔機場,曾今今則和邵天樺取得了聯絡,返工對作曲似乎是常事,他只嘆氣,也沒有太多抱怨,將曾今今的思路要求一一記錄下來,並承諾會盡快給她做出來。而龐曼卉那邊,也因為這變故,不得不臨時變更教學計劃。這一上來就和前輩說要改臺本得失約,還真不好意思,索性龐曼卉沒什麼架子,聽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不滿,只說希望儘快確定下來,她想要多一點的時間練習,曾今今自然是滿口答應。
而當晚,她又接到了陳由的電話,約她出去喝咖啡。大晚上的喝咖啡?
陳由這幾天都在北京,原計劃是對潘詠兒集訓基本功,所以根本沒飛回去。這下也不知道什麼緣故,聽口氣,心情相當不好,曾今今不得不懷疑,是被潘詠兒氣的。
小吳駕車按著地址把曾今今送到約定的星空咖啡館。名字俗了點,但是裝修相當有創意,星空主題,一進咖啡館,黑洞洞的,只有天花板ed小燈珠串出的各種星座泛出的幽藍微光,以及擺在每一個卡座桌子中央的月球燈。
這種環境,估計就算莫易久來了,也不會被認出來。誰看得起誰呢?曾今今想著,如果這兒的咖啡好喝,下次就帶莫易久來約會。
報了桌號,服務員小姐將她引至陳由定的那桌,特別角落。陳由已經到了,看見她,只揮了揮手讓她落座。
“我還約了卓秩音。你先點東西。”她說。
曾今今拿了餐單,點了份草莓鬆餅。本來打算點個咖啡以外的飲料,畢竟晚上還指著睡覺呢,可一看咖啡頁,所有的咖啡都是以星座命名,忍不住又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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