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起伏、重巒疊嶂之間,夾雜著秦地與楚地交界處的檢查武關要塞。
與往日不同,不知何時,此地竟雄兵密佈。
城頭除了豎著一杆用鎏金隸體文字撰寫的“韓”之外,還多了很多穿著黑色甲冑的冷麵士卒,就連要塞兩側的山脈之間,也有眾多背弓、握刀計程車卒行走巡邏。
“嘩啦啦”的鎧甲聲,猶如晴天之雷,噼裡啪啦的響徹在天地之間。
天空捲雲被聲音衝破,零散地灑落在湛藍穹頂之下。
這是從長安調來的部隊,韓安國在北軍之中的嫡系。
在加入北軍拱衛長安之前,他們曾經在梁國作戰,每個人都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
當年韓安國正是利用這群人,成功抵擋吳王劉濞數月,挽回將傾的大漢江山。
擔任丞相期間,廷尉卿第一人選張湯竟遭遇刺殺,性命垂危。
韓安國顯然是怒了,否則不會出動這群人。
天幕下,
這群從死神懷裡鑽出來計程車卒分成了數十隊,對意圖離開長安的民眾挨個查驗。
樣貌、性別、年齡……籍貫。
凡是存在可疑之人,皆被帶走,降低武關臨時設立的廷尉衙審理。
……
武關署
司匡仔細端詳掛在牆壁上,用黑墨、紗布繪製而成的長安附近路線地圖,腦海中瘋狂計算朱安世可能逃行的路線。
守將徐偃則守在一側,恭敬的彙報準備情況
“稷下侯,今日清晨,丞相調動北軍一千人,南軍八百人,命趙破奴校尉統領,馳援武關。如今,兵力已盡數到達實現安排好的巡視地點。”
司匡將牆壁上的地圖記入腦海,扭頭輕聲道“趙破奴人呢?”
“正在關隘口,按照太常署送來的三十八份遊俠樣貌,挨個查驗出關人群。”徐偃低著頭說道。
“讓他繼續吧,趙破奴為人心細,有儒將之姿,再給十年時間,其統兵能力,絕不亞於李廣將軍。”
聽到李廣二字,徐偃明顯沉默了一秒。
“稷下侯,卑職有件事,不知當不當問。”
“說。”
“卑職在長安時,曾與李廣將軍數面之緣,雖然不算老相識,但也有幾分交情。敢問,陛下打算如何處理鎩羽而歸的三位將軍?”
“汝且安心,三人性命無憂,只是想要恢復昔日之地位,恐怕要再等幾年。”司匡忽然微笑,拍了拍徐偃的肩膀,勉勵道“儒家講究仁義,君仁心十足,匡敬佩之,然而,記得提升自己的儒家學識之道,以免日後……亦遭遇大敗。”
根據記載,這位師出名門的穀梁後人,在十多年後,會制霸儒家穀梁學派。
當然,他也會碰到這一生中,最強勁的對手,那個來自濟南,尚未加冠的請纓少年。
喊著大丈夫西行,當不復還的少年,雖像流星一般劃過大漢的官場,但卻帶走了這個穀梁頂樑柱,使之退出長安,無顏再返。
“謝稷下侯勉勵,卑職誦讀穀梁春秋,略有心得,他日,還望討教一二。”徐偃拜曰,“聞君以《大學之道》,名震儒門,望討教之事,公可明我穀梁之雅。”
“以後再說吧,先完成丞相交代的任務要緊。”
司匡擺擺手,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