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拉回渭城東門,漢匈談判仍在繼續。
太陽已至西北,天空也出現了晚霞,滾滾熱浪一重接著一重,襲擊狹長的談判案几,灼燒兩側的談判人員。
司匡喘著粗氣,注視面露苦色,神色疲憊的伊稚斜。
針對河套地區的談判,雙方已經焦灼了將近三個時辰,就差打起來了。
所有的核心爭論無非就是圍繞該地區所有權。
匈奴不想放棄這個軍事重地,而大漢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司匡深知,如果大漢能夠拿下河套地區,哪怕休戰五載、哪怕給匈奴送五年的錢糧,都穩賺不虧。
“左谷蠡王,太陽快要落山了,爾等也該妥協了吧?”
“別做夢了。想要河套,除非拿雁門、北地、上郡三座重城來換!否則,根本沒有談判的可能性!”
“呼,本侯原本以為,在交換貴種與交換俘虜上達成一致,吾儕之間在河套地區上的交涉,也會變得輕鬆許多。沒想到啊,吾想錯了,而且還是大錯特錯。”司匡幽幽嘆息,“既然談不成,那就戰吧!我大漢兵強馬壯,不復秦末漢初白登之圍時的軟弱了。”
伊稚斜深吸一口氣,“爾可想清楚了?”
“這是迫不得已的舉措!”司匡斬釘截鐵道,“爾等在白登之圍後,發展了七十多年,強悍程度,甚於當年,然而,我漢人士卒也不是吃素的!張騫都看到了吧?那種不屈不撓者,北軍之中,數量過萬!”
“少嚇唬本王!”伊稚斜扭頭冷哼,“北軍幾斤幾兩,本王有數!憑那點人就想拿下單于庭,我看爾等是在做夢!”
“那就試試吧!”
司匡頭戴斗笠,站了起來,
“左谷蠡王回去好好準備吧,不出兩個月,鄙人定會領兵再入匈奴之地,與爾等一決雌雄!”
伊稚斜一愣,沉吟片刻道“談判到此為止嗎?”
“不然呢?”
“其實,吾儕還可以談談商貿的事。”
伊稚斜可不敢忘記自己這次來長安的目的
使漢人的目光,盡數集中在談判之事上,方便軍臣趁機偷襲漁陽,拿下草原與漢東區域之間的交通要道!
如今才談了一天,時間太短了,最起碼也要三天。
“河套是我方底線。此事都談不妥,其他內容,還有討論下去的必要嗎?”司匡反問,“前兩項契約,本侯會蓋下印璽,督促人執行,希望左谷蠡王不要違背承諾。”
“罷了!戰就戰吧!本王這就去徵調兵馬,協助休屠王鎮守河套!”
伊稚斜見司匡話語不給迴旋的餘地,無奈地擺擺手。
給了須卜羅哥一個眼神,示意其拿出左谷蠡王部的印璽。
原本匈奴人不屑於使用印璽。
和漢人交流多了,聽聞其信奉印章符號,才特意做了一枚。
須卜羅哥聽從命令,拿出一枚純金印璽。
蘸上紅色印泥後,蓋在張安世提供的文書上。
薩滿神佑左谷蠡王八個字,躍然帛上。
“稷下侯,本王在草原等著你!”
“左谷蠡王,希望下次見面,貴方單于之位已經更換。”
在對峙的目光中,雙方不歡而散。
……
……
幾百公里之外,一輛來自淮南的馬車停在了函谷關內的豪華驛站門前,一個拄著龍頭柺杖的白髮老翁,慢吞吞的從馬車車廂裡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