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知不知道秦諫是不是瞭解江州,但她雖只來幾個月,也知道這羨陽街的確繁華,但好像不是什麼好地方,是個燈紅酒綠、歌舞不休之地。
她覺得哥哥好像在譏諷秦諫。
“是嗎?”秦諫似乎饒有興趣,突然喚她:“瑾知——”
程瑾知驀然抬起頭來,他問:“你明日若是有空,願不願意陪我一道去走走?”
程瑾知想也沒想:“我沒空。”
出於體面的習慣,說完她又解釋一句:“我明日有事。”
秦諫回答:“那我也不去了。”
程瑾知覺得很尷尬,她不想吃這頓飯了。
大概哥哥和陸淮也不太願意吃,後面沒怎麼喝酒談天,幾人埋頭吃菜吃飯,果然很快就結束了這頓飯。
然後程瑾序似乎並沒有要作陪妹夫的意思,又和陸淮說起蜀地地形,而秦諫則突然道:“連日趕路,又多喝了兩杯酒,倒有些頭疼,瑾知,我去你房裡躺躺。”
程瑾知瞪大眼睛看向他,還沒回話,他便朝程瑾序與陸淮告辭:“二哥與先生聊,我去歇一歇。”說完拱手輯了一禮,轉身便走了。
留下程瑾序和程瑾知面面相覷,程瑾序看一眼面色黯然的陸淮,很頭疼,卻不知怎麼辦。
早知秦諫突然來了江州,還這麼不顧人臉色,他今日就不帶陸淮來了,原本還想著……
可此時也不好解釋“他們遲早會和離的,你不必擔心”,這也太上趕著了。
秦諫像個主人似的,徑自去了西廂房。
廂房的窗子開著,窗臺上放著一大捧濃香撲鼻的梔子花,進門時他就猜到這多半是瑾知的房間。
進去,果然對了。
裡面放著一座書架,一張極大的寫字的桌子,上面還有大摞練好的字,再靠裡就是床鋪,不似綠影園掛了大紅帳子的雕花大床,這床只是張普通木床,掛著淺綠色帳子,遠看就似江南如煙似霧的柳枝似的。
他真脫鞋躺了上去。
床褥間是熟悉的她身上的香味,他不禁埋頭在她繡花軟枕間嗅了個夠。
說什麼成全呢,他並不想成全她,他只想讓她心甘情願回到他身邊,成全的同時,他也想佔有她。
也許是這一路真累了,又也許是躺在這床上身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倒真睡著了。
直到夕陽西下,他聽見一陣開門聲而被驚醒,正好看向程瑾知走到床邊,眼含嗔怒看著他。
他朝她露出一笑,程瑾知道:“睡醒了便起來。”
“姓陸的呢?你哥呢?”他問。
程瑾知沒好氣道:“陸公子走了,我哥有事去了衙門。”
秦諫意識到陸淮叫她瑾知,但她還叫陸淮陸公子。
很好。
他道:“我還沒怎樣呢,你哥就想撮合你和陸淮。”
程瑾知不想辯解,也不想理他,最主要是……她明白哥哥就是這樣的意思。
秦諫看著她道:“你有沒有想過,雖然你和你哥都想讓你離開秦家,但離開秦家後怎麼辦,你們是有分歧的,你不想再嫁,而你哥想你再嫁陸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