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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天花
佟采薇不知道康熙是什麼時候得的天花, 但她知道天花會是多麼的兇險，也知道倘若得了天花，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宮裡有人得了天花都得挪出宮, 住到避痘所去, 而她是沒有機會出宮的, 不論是順治抑或是旁人都不會允許她在那個情況下出宮。
到時候玄燁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小孩子又得了病，沒有父母的關愛，即便有奶嬤嬤陪著, 但奶嬤嬤也不是真正的親人。
更何況, 現在的玄燁就是個黏人包, 根本離不開人。
藉著順治出宮, 是她能想到的最直接最快的辦法, 就是……有一點對不起順治。
佟采薇有些怔怔的。
人非草木, 孰能無情？
更何況, 順治並不是一個很差的人，他細心體貼，知冷知熱, 對她關心照顧，呵護有加。
她的家世背景在宮外或許能橫行霸道，但在宮裡什麼也不是, 光漢軍旗這個身份就在宮裡低人一等。
但順治從來沒有讓她低人一等過，除了太後那裡, 連他自己也沒法和其抗衡的情況，其餘時候，他從來沒讓她在誰面前低過頭。
就連玄燁，也是養在她自己的膝下。
她其實知道太後的意思, 按照宮裡的規制，她並沒有資格撫養孩子，但順治默許了。
或許是因為他從小沒有養在母親的膝下的緣故，他知道其中的艱辛酸楚，知道不論是母親還是孩子都會很煎熬。
他怕佟采薇和玄燁，將來也走到他和皇額孃的那一步。
她一直發怔，玄燁說了兩句話見她沒回應，便伸手抱住了她：“額娘？”
他有點害怕：“玄燁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沒得水痘，也不知道水痘是什麼東西，但是他知道來給人看病的是太醫，太醫來了，說明他生病了。
有一回他和福全一起上課，看見福全身邊換了個伺候的小太監，一問才知道原來那個生病了，福全裝作自己生病給他請了太醫，但他還是死了。
他記得，那時候福全哥哥哭得很傷心，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
從那以後他就知道了，原來人生病了，是會死的，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了，還活著的人會很傷心。
他不想死，也不想讓額娘傷心。
但他有點害怕，他出宮的時候皇阿瑪的臉上很沉，看他的目光很擔憂，出了宮以後，額孃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他在懷疑自己得了很重的病。
佟采薇這才回過神。
她抱住了玄燁：“沒有，不是什麼很重的病，額娘陪著你，很快就能好了。”
避痘所在宮外有好幾處，順治給他們找的是個剛剛建好還沒人去過的一所，說是所，其實更像是莊子。
有山有水有田。
有田，恰好可以放得下一頭牛。
佟家在宮外還是有些勢力的，她阿瑪頗有作為，也養了些能人，這年頭天花肆虐，得過天花的人不在少數，牛亦是如此，雖然找一頭得了天花的牛有些費功夫，但也不是不能找到，從佟國紀得了訊息傳回佟家，再到找到牛，也只不過費了兩天。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他們只知道小主子病了，整天都呆在房間裡，主子不讓出門，周圍還有禦前侍衛看守。
兩個太醫輪流住在玄燁的房間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