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
蕭言月這次沒有反對,幫腔道:“跟著你們年輕人鬧喜不喜歡愛不愛的太別扭,回頭你們和好了記得領家裡來見見啊。”
“媽媽!!”
趙雯笑,揉了揉她的頭頂:“真是越長越回去了。你要考慮的且多呢,林家的事情你總要和她講清楚,其她的事情你可以不低頭,可也不能太硬……算了,不嘮叨了,你慢慢悟吧。”
聰明孩子哪裡需要把所有的話都講清楚呢?她拍了拍蕭溫妤的頭,將整個客廳連帶著她自己的房間都留給她,拉著蕭言月一起回了主臥。
關上門,蕭言月轉身去換衣服,她忍不住自身後抱住這個比她還高些的人,淚水沾在光潔的後脊,有點涼。
蕭言月笑:“怎麼還把自己講哭了?”
“年輕那會兒確實對不起你,讓你好辛苦。”
“和女兒講起來一套一套的,怎麼在我這兒又一切歸零了?”蕭言月勉強轉身,完整而溫暖地抱著懷中人,刻意提高了些聲量,道:“愛才會考慮多少,才會感覺心疼,不愛就只剩對錯了。”
她這話當然不只是講給趙雯聽的,也要講給客廳坐著的傻姑娘聽。
講完,她握著趙雯的胳膊坐下來,低聲道:“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打聽那小老闆?她人到底咋樣啊?怎麼就,真就這麼好的嗎?”
“你給我講講吧。”
可有愛的家庭是幸運的,她們可以一起為自己的孩子開解,她們討論愛討論生命,將一場怒氣圓滑地轉為愉快的對談。
可那是有愛的家庭才能做到的。
空蕩蕩的大房裡,阮盛意翻了個身,仰著看天花板才覺得隱藏式燈帶真的不適合按在臥室,沒有壓高的臥室好空曠,這個天花板真的好大好無聊。
她眨了眨眼,在心裡對自己說:你看吧,我就說這個才是主臥,這間真的太大了。
大到她真的有點不適應一個人躺在這裡了。
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自己被三重厚重的布簾子隔著的屋子,沉重濃墨的黑瞬間吞沒了她,但帶來的安全感是另一個房間永遠比不上的。
她甚至不用開燈就能準確地找到玩偶堆裡屬於自己的空位,熟稔地蜷縮著身體,從玩具堆裡找到了那隻破舊的小兔子,擺在面前。
她戳了戳兔子的鼻子,小聲道:“可是她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我做的很少很少啊,我也心疼她。”
手指劃過兔子的身體,這才察覺到一絲不對的人忙按開臺燈,看清了變化後,淚水潸然而下。
兔子的肚子裡塞了許多棉,不再幹癟,身上那些傷口上原先笨笨的補針被替成了細膩的花紋,還沒有新衣服,也許還在做……
阮盛意抽著鼻子把兔子抱進懷裡,低顫著聲音道:“我不多做一點,她回去怎麼去勸說她的媽媽們啊。我只能多做,我必須多做,不是嗎……”
“我做的不對嗎?”她狠狠地抱著兔子,像隔著那層細膩的花紋針腳抱著另一個人,聲音低啞,似在耳語般地詢問另一個人。
“我這種人,肯定是很讓長輩們討厭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