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發自內心的笑。
但卻是真切希望她好的笑。
“那我也有一個請求。”阮盛意忽然開口。
蕭溫妤:“你說。”
女人再一次拿出手機,聲音難免染了許多低落,“在這裡拍照,還是……”
“去更衣室。”
去只有她們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更衣室,一切歸零,重新開始,讓她知道她哪裡錯了,哪裡有問題,哪裡不討人喜歡了,好不好?
蕭老闆藏在身後的指尖被她掐的發白,她笑了笑,道:“更衣室燈不好,在這裡吧。”
手機被以拋調酒杯的方式隨意拋起,又穩穩當當地握在手中,擋在阮盛意的半張臉前,她咧了聲音,道:“那就在這兒吧。”
“蕭老闆可能不知道自己舉照相機時有多漂亮。”
不用濾鏡,不用美顏,甚至無需刻意地尋找角度,只需要鏡頭裡的人微微一笑即可。
可阮盛意拍的好難過啊。
以致於謝瑜催她讓開吧臺時,她還遲遲沒有按下拍照的按鈕。
為什麼啊,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不可以繼續,哪怕只是繼續玩友好鄰居的遊戲也可以啊。
為什麼,不可以繼續。
蕭溫妤笑了很久,溫聲問:“好了嗎?”
“我……好了。”
女人重新掛好相機,整理好頭發,道:“那我先走了。”
她轉過身,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半轉過頭,“中秋節快樂。”
照片就是在這一瞬被拍下來的,發自真心的笑容讓整個人都有了許多生氣,又擔在淺色的濾鏡下,柔和且漂亮。
阮盛意捏緊了手機,道:“中秋節快樂。”
中秋之後,天氣涼了許多,但暖氣還沒來,所以襯衫已經不能應對需要長期待在店裡的情況。
阮盛意收了自己那些薄襯衣,換上了帶點毛絨的毛衣,站在吧臺後面和謝瑜、葉敏二人輪換著待客。
不過節的時候,今醉白天是不開門的,她又回到了每天睡到半下午起床的日子,只是醒來時總會忍不住看一眼對面的情況。
可是玻璃上有了霧氣,已經看不清了。
阮盛意試圖擦了擦那層霧,但好幾年沒有清理過的玻璃擦幹淨了裡面,也會有外面的霧氣。
她快速穿好衣服,隨手抓了一件外套,不化妝也沒怎麼做發型,斜挎了一個單肩包下了樓。
住在店裡時,門一般都是反鎖的,她開了門,抵著門想了一會兒,還是走了出去,輕輕反鎖上門。
阮盛意強迫自己就像看周圍的店鋪一樣掃過對面那家,又快速移開目光。
第四種原色沒開門,不過這房子都是人家蕭溫妤的,哪怕一歇歇幾周也是應該的。
人家有家人,有愛她的兩位母親,有可以隨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自由,自然也就有了歇業的自由。
畢竟,中秋節那幾天賺的那麼多,這一晃又快要國慶,也沒誰和她一樣要拼命抓緊每一個掙錢的機會才能活下去,人家完全可以只做兩個假期的生意。
她邁開半步,又落了下去,直到一片落葉砸在她的頭頂這才恍然了一瞬。
原來,距離中秋已經過去一週了。
原來,距離她們每天一起外出,也已經過去一週多了。
可笑她們相遇相熟不過才幾周,這將彼此當做陌生人的時長都快要趕超成為朋友的時間了。
阮盛意自嘲笑笑,沒有選擇過馬路,而是沿著自己這一邊溜著邊向街頭的裝潢店走過去。
她的手機沒有開聲音,畢竟震動也足夠提醒她了。
阮老闆順手接起來電話,一如既往的寡言:“怎麼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