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停一下……”蕭溫妤顫著聲音說。
阮盛意忙踩了剎車,穩穩當當停到路邊。
她跟著蕭溫妤下了車,眉頭緊鎖,“你暈車嗎?這個車底盤是有點硬,暈的話我們就回去吧。”
蕭溫妤蹲在路旁幹嘔著,本就單薄的人兒此時縮成了一團,看起來更是單薄可憐。
狠狠揪了揪阮盛意的心。
她拉開後車門,從後座上取下來之前隨手拋到這裡的休閑外套,輕輕搭在蕭溫妤的身上。
阮盛意:“你的胃問題真的蠻大的,今天吐兩次了都,趕明兒一起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蕭溫妤低了聲音,借了阮盛意的力站起來,“習慣了,年輕的時候不好好吃飯就是這樣。”
她今天起起伏伏間的情緒波動太大,胃本身就是情緒器官,更別提她如今身體裡還有個對情緒分外敏感的小家夥,這樣折騰她太正常了。
她撫著自己的胃,借了秋日的涼風一點點撫平腦袋裡的昏沉與心底的酸澀。
阮盛意:“是不是你那邊裝修的問題啊?我想說很久了,你這才裝修完就住進去,不是等著生病嘛!”
“沒事的。”蕭溫妤反手攥著她的手腕,“我心裡有數。”
“可別有數了。”阮盛意握住她另一條胳膊,帶向自己面前——她錯過了蕭溫妤眉心一閃而過的蹙起,也錯過了在盡可能早的時間發現那些層層疊疊的傷痕的機會——“你先去我哪兒住兩天好不好?”
她直直地看著蕭溫妤那雙因著反胃而變得水潤的眸色,試圖透過眼神的交流說服她,讓她同意這個提議。
女人微微斂了目光,偏過頭去,“不用了,我心裡真的有數。再說了,我要回也是回家裡,去你那裡算什麼呀?”
“……”
是啊,她們無名無分,只是鄰居,今日的談天已經有些跨越鄰居的範疇,再講下去該怎麼講,又該用怎樣的身份與立場去講。
阮盛意心底洩了一口氣,又為自己剎住了情感而慶幸。
蕭溫妤這性子,向來是藏十說一,再講下去可能她面上不明顯,心底都要討厭她了。
不說了,那就不說了。
蕭溫妤輕松笑笑,道:“還去嗎?我可是已經關門了哦。”
“你舒服點了?”
“嗯,舒服多了。”
阮盛意拉開車門,“那上車吧,我不切手動擋了,咱們平平順順地開過去就好。”
她向著車尾走過去,預備繞回駕駛座,不再回頭。
其實從車頭走更近些,但阮盛意也講不清自己在想什麼,她似乎只想逃,只想走足夠長的路去冷靜,只想背對著蕭溫妤,不叫她看清自己臉上那麼一絲的破綻。
她……
也講不清她究竟在想什麼了。
“阮盛意。”身後,女人如春日暖陽的聲音在秋日驅開一片潮氣。
阮盛意僵在原地。
這是蕭溫妤為數不多的,直呼她的名字,不帶老闆的稱呼,不帶微揚的話尾,甚至有一點點顫抖。
蕭溫妤又說:“你別轉過來。”
阮盛意停在原地。
蕭溫妤:“現在是2024年,你27歲,你很棒,也很厲害,你讓我發自心底地欽佩你,也是發自心底地想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