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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 大雨。
陳安坐上馬車時, 心裡冷不丁流過一個念頭——陛下到底記不記得他是兵部尚書,管刑部的另有其人?
馬車駛往東宮,馬蹄慢條斯理地踏過積水, 水珠飛濺, 將雨後格外明媚的日光折射出炫目的五彩色澤。
東宮如今已經變成專門處理妖蠱教之事的場所, 和妖蠱教有關的資料、情報以及需要關押的妖蠱教眾都在其中, 又被暗衛、近衛、禁軍三重防線守得密不透風, 至今沒人察覺裡面翻天覆地的變化。
聯想到這一點,陳安的疑惑也便有了答案——陛下是懂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
禁軍剛帶回的妖蠱教眾暫時收押在東偏殿,陳安到時,刑部尚書許鑒已經在那兒等了片刻,正翻閱著初步審訊後得到的口供。
見他到來, 他那欠登好友不假思索地把他拽過去, 笑眯眯地提筆做了個記錄動作:“老規矩, 今天還是你審, 我記。”
陳安扯了扯嘴角, 剛想問他是不是文書工作幹上癮了, 要不要讓陛下給他換個位子,就聽見他飽含期待地問:“什麼時候用‘刑’?”
陳安:“……”
誤交損友, 人生無望。
皇宮內,沈青池換了身常服,倚在桌旁批閱奏摺。
半個時辰前, 清理完京中蠹蟲的連雨年出發趕往淮河, 用的是巫族騰雲駕霧之術,日行萬裡不在話下。
以前他不用這一術法趕路,是受體質所限, 無法施展。當時的他實力上限不過是一個大型陣法,巫力強度之於當下,便是浩瀚汪洋與小水潭的區別,不可同日而語。
也是直到練體完成後,他才明白練體與否對於一個巫而言意味著什麼,難怪巫族以此作為成年界限。
這些事,連雨年並未瞞著沈青池,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算是補上之前相認時缺失的交代現況環節。
沈青池素來信他如信自己,既然他把淮河之事最艱難的部分包攬過去,便沒有追問太多細節,暫且從此事中抽身,轉而投入其他拖延了些時日的政務。
時間流逝,桌角竹筐裡又積起半筐選秀折。
在最後一份奏摺上寫下硃批時,沈青池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水洗後的竹香,清冽醒神。
他扭頭看去,望月臺旁疏密有致的竹枝隨風搖曳,在陽光下抖落細碎的水珠,金光與翠綠輝映,亮堂堂明燦燦,整個世界濃墨重彩,又錦繡輝煌。
人生至此,無一日不艱辛的天子,感受到了沿著脊骨寸寸爬上的閑懶與輕松。
……
十月廿五,淮河今日有雨。
和帝京一樣的大雨。
接到織羅傀儡傳來的新指示,漠北苦役們剛開工一天,就又得了半天假期,在臨時搭建的草棚下避雨休憩。
說來也奇,這草棚由於趕時間,打得不算用心,也並不牢固,在這席捲天地的磅礴水龍下猶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一度讓監官和苦役們心下惴惴,生怕棚子被掀翻了吹倒了,他們得淋成落湯雞。
可雨勢雖大,草棚卻立得極穩,連雨幕拍打棚頂的動靜都很小。若非四邊棚簷不斷瀉下水幕,將草棚隔絕得跟水簾洞似的,躲在下面的人會以為這雨避開了棚子。
不僅是他們,冒雨監測水位的司天監監員們披蓑衣,戴鬥笠,行於雨間,除去視野被遮蔽以外,也幾乎感覺不到暴雨撲打身體的沉重和隱痛。
奇妙的是,淮河水位明明在前些日子的連陰雨中漲得飛快,遇到這場千年難有的大暴雨卻似變成了無底深坑,不管來多少雨水都不見漲,或者說漲得非常緩慢。一直到入夜,水位才漲了不到半指之數,堪堪漫過司天監主讓他們畫的堤壩中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