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頑:“……”
“不管他了,”她大氣揮了揮手,挑剔地掃視了魏逐風好幾眼,複又問:“這天寒地凍的,你嘴上怎麼回事?總不可能是起火瘡了吧?”
魏逐風聞言碰了碰嘴角,齜牙裂嘴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不知道,從今早醒來就這樣,也可能是昨天喝醉酒了,發酒瘋,不知道撞到哪裡。”
“……”明頑皺緊了眉頭,拄著柺杖不厭其煩地教訓,“年輕人少喝酒,喝酒誤事。”
“怕被撿屍,對吧?”魏逐風將護腕在手臂上纏了幾下,勒緊,腦海中不知怎麼的出現了這個十分陌生,不知是從何處聽過的詞彙。
他頓了一下,開始拼命回想。
“我是怕你一時失足之恨,誤了終身不說,害了人家姑娘前程。所幸太子哪日賜婚,天下皆知,咱們這些人還能趕往京城,為你賀一杯喜酒。”明頑道,“下一回見你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不會太久,我還允了您一個承諾。”
“他也允了我一個承諾。”
魏逐風心下了然,卻對此避而不答。
良久,他才淺淺應了一句:“他的承諾比我有用,您最好拿好了。”
說罷,他翻身上馬,將貂裘後的氈帽,向上一翻,遮住一半的臉和一半的風霜,恍若這二十日的短暫休憩,統統被斬於利箭之下如同從未出現。
很多年以後,魏逐風會以為這是一場夢境。
一場只醉了片刻,貪歡半晌就醒來的夢。
眼看著少年淩厲禦馬將要駛遠,明頑連忙跟上去追了好幾步,風裡她的聲音渺遠又空曠,又彷彿奮力大喊出來:“再次見到太子殿下,他還會治我殺頭之罪嗎?”
“不會!”魏逐風幹脆利落地答道。
話音剛落,那馬就像蹬著了實地似的倏忽一下掠去好遠,一開始還鏗然有聲,不一會兒雪地裡只剩下了一個渺小的影子,就像是空白雙無端多出來的一個黑點。
明頑看了一會兒,長長舒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回去了。
下一次接待他方之客,不知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