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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與有榮焉
再次得見天日時,已是天光大亮。
啟明星從天邊升起,無盡的暮色朝身後褪去,漸漸浮現出一條蔓延無邊際的潔白雲層,被晨光染上些許鮮紅。
一條筆直寬敞的大道上沾滿了早就得到訊息的人,他們手中都捧著一盞花草燈,有圓形燈籠狀的,有雕欄畫棟狀的,拱橋、團扇、遊蛇,琳琅滿目星星點點的淡黃色光斑,齊齊凝聚,形成一條清晰的光路,指往道路的盡頭,那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宮殿,棗榆人心中不可染指的天上人間。
這光晃得陸青嵐眼睛疼,他半眯起眼睛,只覺眼前有一陣縹緲不定的白霧,所有的人臉都若隱若現。
他勾住了魏逐風的幾根手指,帶著微笑,還算體面地頷首和村民們打著招呼,盡力不讓人看出他的失態,勉強走完了半程。
魏逐風很快回牽住他的手,什麼也沒說,就像是茫茫大霧中唯一的舵手。
“我們族有祖訓,初雪後第一位客人到來的日子要舉辦盛大的祭祀儀式,又被稱為射馴之禮。不過這裡已經許久沒有外人到訪,這是這十幾年間的第一回,大夥都很興奮。”
受人所託忠人之事,那個差點被魏逐風刺穿一條手臂的大漢心有餘悸地帶著他們二人入村,給魏逐風指了一位老伯,讓他一路跟隨,按照吩咐行事即可。
“那他呢?”魏逐風不太能接受暫時分開的現實。
“他要和玉鳳婆婆走。”
陸青嵐謹慎又剋制地觀察著屋內刻滿了巫紋咒術的佈置,聞言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勾著腰的老伯在昏暗中打量了他一陣,用蒼老的嗓音悠悠道:“跟我來。”
少年微微點頭,最後又瞥了他們家大人一眼,聽話地跟在了那盞微弱的花燈之後。
從前額到雙頰皆用火紅山茶花刺青的玉鳳婆婆,違和得像是前朝舊年的一尊佛像。她從角落逐步跪行而出,施施然朝他行了一禮,示意要為他更衣。
她啞著嗓子咿咿呀呀好一會兒,看到陸青嵐驚訝的眼神,旋即有人急忙解釋:“婆婆的喉嚨被生碳燙過,幾十年前就說不出話了。”
許是和膽大妄為的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孤僻的小魏殿下也學會了幾句並不高明的寒暄。
他問:“前輩如何稱呼?”
“叫我陳伯就好。”中年男子看起來十分和藹的模樣,話匣子瞬間便開啟了,“我那兩個兒子,嚇著你們了吧?他們也是奉命巡查,我們村久不來外客,連待客之道都生疏了。難為你們還願意幫我們這個忙。”
“不會。”
陳伯很是稀罕地用燈在他臉上晃了一圈,哈哈大笑道:“好個俏郎君!”
魏逐風從出生起沒被人這麼直白地誇獎過相貌,嚴格來說,他什麼都沒有被直截了當地誇贊過,除了陸青嵐偶爾那幾句眼睛發光的“你很聰明”。因此他從沒有過“自己是好看的”這種認知,頭一回遇到這樣沒有惡意的調侃,破天荒地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微微垂眸,單手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很不機靈地引開話題:“一路走來彷彿看見村中種了許多麥苗。”
他說的是實話,層層疊疊的梯田順著山勢蜿蜒,如同一副巨大的年輪橫在山水之間,鱗次櫛比,格外好看。
“江南的梯田都是水梯田,波光粼粼,咱們這可比不了,都是旱田,但也別有一番景象。”陳伯察言觀色一絕,,“這是冬小麥。前一月剛種下去,可巧,就來了場大雪,要到明年五六月才收成,兩位公子如果沒有其他雜事,時刻歡迎過來看看。”
魏逐風愣了一下。
他很難想到明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