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字居抬起雙手,想抱抱她的肩,最後又剋制住了。
無奈之下,趙字居只得給趙家敏打去了電話。
在等趙家敏過來接他們的時間裡,原本趴在趙字居腿上的清輕忽然又抬起頭來瞪著他。
“喂,我說,你怎麼還不回答我的問題?”
她一臉兇巴巴的,但是怎麼看都覺得不討厭,甚至還有點歡喜。
“什麼問題啊?”趙字居耐心地答。
“就是你見到我開不開心啊!我問你,見到我,開不開心?”
趙字居不知該怎麼回答。
結果清輕又管自己碎碎念:“不管了,反正我見到趙老闆你是很開心的!我可開心了,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好開心,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這我哪知道呢?不過……
實不相瞞,杜清輕,能再見到你,我也是很開心,哪怕是見到你這麼倒黴的樣子,這是為什麼呢?
然而,當他剛想開口時,杜清輕又一頭倒在了他的大腿上,她又管自己呼呼大睡了起來。
趙字居低頭看著她那毫無防備的睡顏,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用手撥開了那些黏在她臉上的亂發……
他回想起從前,在阿婷離開他的那些日子裡,他曾度過一段很混亂的日子,每天酗酒不說,還對每個經過他身邊對他留下暗示的女性來者不拒,雖然每到關鍵時刻他又逃走,但他知道那時的自己是骯髒和墮落的。
不是沒想過要狠狠地報複阿婷,甚至仔細地想過要對阿婷以及那個男人做盡一切殘忍的事,哪怕為此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終究沒那麼做,不是不敢,而是——
不想連過去那點美好的記憶也因這些暴行而被玷汙。
在墓地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跟那個男人狠狠地打了一架,之後離開時又出了車禍,差點弄瞎了一隻眼睛,直至最後,查出自己得了那個病。
他沒有感到害怕。
聽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瞬間,他甚至有種自虐般的快感。
他的人生,早已經支離破碎,根本已經不在乎死神何時來接他。死亡,只會是種解脫,不是嗎,反正他已經感受不到活著的快樂了。
但是——
自從遇到杜清輕之後,這種感覺,似乎隱隱地發生了某種變化。
每次看到她難過,他也會跟著難過,每次想幫助她,就像想幫助過去那個同樣憤怒而又無助的自己,這算是同病相憐嗎?
只可惜,這樣的陪伴,可能也沒多長時間了,所以,杜清輕,希望你能快點振作起來。
趙家敏終於到了。
只是一副風風火火、隨時要找人開罵的樣子。
“好啊!趙字居!你總算有膽量開機了啊!知道我找了你一天嗎?差點把醫院都掀翻了!你居然還有閑情逸緻在這裡吃燒烤!!”
趙字居沒吭聲,只拿手指比了個“噓”的動作。
趙家敏這才看見趴在趙字居腿上呼呼大睡的杜清輕。
“她就是杜清輕啊,果然……很可愛呢……”
趙家敏蹲在杜清輕面前,目不轉睛地看著。
趙字居悶哼一聲:
“別看了,快幫我扶她起來,我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