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壓著鳳王，不，現在已經是階下囚夜宇了，剛好從君無恨和夜隨心身側經過，那個昨夜還高高在下的男人被脫去錦袍，只餘下一身沾滿血跡的裡衣。
夜隨心看了他一眼，剛好夜珏這時候也在看她。
侍衛頭子行禮道：“朝華殿下，您沒事吧？鳳王陛下正要見您呢。”
“沒事。”
夜隨心揉了揉眉心。
“那屬下先告退了。”
那人原本還想說幾句好話，礙著還有君無恨那麼一尊大佛在根本就不敢多待，催促了一聲夜珏“快走”，很快就往地牢去了。
所有的宮人和侍衛都已經換成了生面孔，夜雨謠和夜若珍都被拿住了，還有後宮那些嬪妃們，全部都被成了階下囚，跪在殿前瑟瑟發抖，看見夜隨心過來，眼裡都充滿了恐懼。
說到底。
姓夜的這幾個公主，只有夜十五一個人是真真正正的鳳來國公主，其他的那些只不過是夜珏篡位之後跟著雞犬升天的。
到殿門前的時候，小內侍道：“太子殿下可否先到偏殿用杯茶？陛下要單獨見朝華殿下。”
君無恨看向夜隨心。
她輕輕點頭，現在頭暈的沒有之前那麼厲害了，只是有些想吐，這血腥氣太重了。
倒也不算不能不能忍受。
少年把她放了下來，安撫一般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我等你。”
夜隨心說“好。”
君無恨轉身去了偏殿。
夜隨心步入正殿。
沒有文武百官的大殿空蕩蕩的，鳳雅文一個人坐在那高高的鳳座之上，顯得清冷孤寂。
夜隨心站在十幾步開外的地方，抬頭看著鳳座那人。
鳳雅文今天沒有梳妝，面色有些蒼白，長髮披散下來，鳳袍有些穿在身上有些寬大，卻一掃之前在後宮的時候，那種對什麼都沒有任何興趣的那股子死氣。
夜隨心沒說話。
眼前這個人，對她來說其實很陌生的。
只是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她若是不聞不問就走了，未免也太過軟弱。
“我十五歲那年在萬華宴上遇到夜珏，那時候我不知道他早已經有了妻室女兒，若是他早告訴我，若是……”
鳳雅文說著神色微頓，有些淒涼。
沒有那麼多的若是。
早已經娶妻生子的夜珏還是來參加了鳳雅文十五歲那年的萬華宴，並且脫穎而出，成為了鳳來國的帝后，又後來，篡了位，成為鳳王。
十幾年至尊至貴，一朝跌落泥潭，其中種種，都像是大夢一場。
好像原本就是這樣的結局，可這一番翻雲覆雨，鳳雅文才三十幾歲，心卻已經垂垂老矣。
“我和夜珏成親的時候，我的母上說，這一輩子都不能把所有的信任交付到一個男人手裡。可我不信，一念之差，成了如今這模樣。”
鳳雅文說：“十五，你喜歡君無恨，我不攔著你，只有一點，你要記住。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比你更愛自己。”
夜隨心問她：“重新成為鳳王，就是你這麼多年來唯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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