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好像不交租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不對，邵長安突然聯想到了什麼。
“那袁成凱所說的髒東西不會是真的吧？晚上真的有東西？”
洛無川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即便他清楚人類經常把亡靈稱之為髒東西。
“我們身處的這個小鎮，它曾經存在過。”
邵長安像是聽故事一樣豎起了耳朵。
“什麼意思？說清楚些。”
洛無川垂下眼眸。
“一場瘟疫，整個鎮的人都死了，時間定格在夏季，這些亡靈也一直模擬著生前的生活，日複一日，只有到了晚上才會有片刻的清醒。”
邵長安訝然，他起身靠在窗戶上往下看，樓下小賣部的大爺正躺在躺椅上，愜意的扇著他的大蒲扇，很難想象，大爺已經不是活人了。
他曾經問過洛無川，障氣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人解釋說是世界的反面，情緒，情感，以及人們所說的陰界。
陰兵路過陽世得借道，在這裡，活人想要願望成真，也得問陰間人要點東西。
邵長安突然覺得身上沒由來的有些發寒，他看個恐怖片都一驚一乍的，更不用說跟著洛無川是來到陰界了。
“這地方的工作好找嗎？要是他們拿不到租金怎麼辦？”
“不怎麼辦，依然留在這裡，直到世界徹底結束。”
只不過是以淘汰的模樣。
洛無川面無表情的，語氣中也聽不出一絲起伏，純粹只是在向邵長安闡述著這個小鎮所發生過的事情。
但邵長安還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點悲傷。
“在這個年代，出去的人不多，應該全家都是在這個鎮子裡生活的吧，也就是說在現實裡，沒有人再記得他們了。”
“確實如此。”
被遺忘的亡靈將會消失，說這個世界說是陰界，其實也不是，只不過是為了請神而臨時出現的一個歷史殘影罷了。
洛無川不是很明白邵長安為何又皺眉，他走過去，用拇指撫平了愛人眉間的溝壑。
“安安，你為什麼難過？”
“難過嗎？說不上，只是有些唏噓。”
邵長安搖了搖頭，卻被洛無川笑了。
“人類不僅弱小，還愛多愁善感，我想這都取決於他們的壽命太短，而他們太貪心。”
又說些不中聽的話了，邵長安沒好氣的開啟洛無川的手。
“貪心也很正常，正如你所說，就是時間太短，不知道意外哪天會來，才會有很多的期望，我反而覺得正因為時間短，人類才會更加珍惜彼此。”
他低頭往樓下張望，發現那個叫陳亦如的小姑娘好似已經找到事兒幹了，正在幫對面水果鋪的老闆送貨。
“就拿我和你舉例吧，洛無川，正如你所說，我們存在的歲月無法計量，如果你一開始就知道會與我一起度過成千上萬年，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洛無川有些驚訝，他想說當然，但他忍住了，試著去理解邵長安話裡的意思。
“安安說的對。”
“你用不著哄我，我知道你無法理解。”
邵長安嘆了口氣，就在這時，樓下又出現了兩個小老太太的身影，她們相伴的背影讓他有些羨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