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下氣的請求,只能換來最低等的施捨。強者依靠自己達成所願,弱者依靠別人苟延殘喘,經過剛才的事情,你應該深刻明白了這個道理。那麼現在,你的選擇是什麼?’
珀伽索斯如是說道。
我沒有回答他,或者說是不想回答他。
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懂,但我更明白這些字眼之後的第二層意思。
珀伽索斯,永遠不會站在我這一邊。
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是萬劫不復。
他似乎聽到了我的心聲,輕巧地笑著,卻令人寒意陡生,下一秒我的意識被他強行拉入了靈魂世界中,與他面對著面。
對面的男子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高挺鼻樑下,緋淡的薄唇淡淡地掠起,看起來散漫得不近人情。
‘湮世,你的上一輩子,曾經也很弱小,你是你們家族天賦最差的一個孩子。你的哥哥、姐姐都比你強,直到後來,你擁有了我,擁有了我的力量。你顛覆了那個世界的極限,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你前進,你做到了自己所有想要做到的事。’
‘無論何時,都只有我最能幫到你,我與你無與倫比的力量,你為我獻祭你的軀體和靈魂。等價交換,這很公平,要知道這世界上永遠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勞而獲的。’
我握緊了拳頭。細密的眼瞼下斂著黯了調的眸珠,沉浮著渙散的思緒,是那樣敵意那樣抗拒卻又那樣渴望地倒映著珀伽索斯的影子。
珀伽索斯笑著,他不急不徐的說著下文,卻又好像對我最終的選擇充滿了篤定。一雙幽邃的血眸,目光裡沉沉得如浩瀚的汪洋。
‘當然,我也不會逼你做出選擇。你也可以選擇不要我的力量,不依靠我。但憑現在的你,留不住任何人,你想要那兩個恨之入骨的勢力付出代價,起碼要用上半生時間。如果,你能等得起的話……’
“不用說了。”
只有這一點。
這一點,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心甘情願!
清中境,天上天——生離死別之仇,不共戴天!!
“我用十分之一的靈魂作為籌碼,一柱香的時間內,這個身體的所屬權完全屬於你。”
“我要他們,不得好死!”
咔嚓——
虛空中的鎖連結連斷裂化為星粉,珀伽索斯的唇畔微微翹起。
這一刻,是喚醒、是解放、也是歸來。
“成交。”
我的耳邊傳來奇怪的、像是什麼堅硬的東西破碎開的聲音,又是什麼粘稠甜膩的東西流淌出來的聲音。
珀伽索斯低下頭看著獲得解放的雙手,笑意漾開,妖冶的臉像是薄霧裡明媚的花。現在,只有僅剩的兩根鎖鏈還綁在他的身體上,巔著搖搖欲墜之勢。
他忽然俯下身拉過我緊緊抱住,這俱以往像是水中泡沫一般的軀體,此刻卻變得浪燙而堅硬,彷彿一個玩偶獲得了真正的生命。
珀伽索斯的手攀緊了我的背,把我牢牢鎖住動彈不得。我還不明白他要做什麼,鼻尖便聞到了一股……怪香。
不知該如何形容的一股味道,它令我丟盔棄甲,令我毫無抵抗,我慢慢合上眼睛,把自己脆弱的脖頸暴露在了珀伽索斯的面前。
靈魂世界中,他漸漸成為了我。
……
雨淅淅瀝瀝地下,淚水一樣淌過湮夜璃的面頰,帶著厚重的不捨一路下墜。她含著哭腔的聲音聲嘶力竭,粗暴卻羸弱的反抗,激不起半點風浪。
受了傷的身體被猛地拽到面前,抓著她的男子沉著臉,薄唇緊緊抿著,一雙陰鷙的黑眸望著她。
“請你乖一點,聖司大人。不然我們只有把你打暈了扛回去。你也不想我們這樣無理的對你吧!”
湮夜璃憤恨而無奈的瞪著他,像是流離失所遍體鱗傷的小狗,猙獰地擺出最敵意的模樣,面對陌生人的靠近露出尖銳的獠牙。
那樣兇狠,卻又那樣脆弱得不堪一擊。
“你們用這種方式把我帶走,還指望著我會回去當好那個什麼所謂的聖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