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望過去,怔怔地看著少年從人群中走來,手中的託盤晃動,酒水灑在一位客人身上,立刻被對方斥罵:“你沒長眼睛麼?知道我這身衣服多少錢嗎!”
“抱歉……”
翟湛英拘謹地低頭,那富少大概是喝醉了酒,不依不饒地故意為難他,要他跪下來道歉。
少年人如珠似玉的悅耳聲線在他身後響起:“kiven,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要讓我不開心。”
“好吧,看在我們ivan的面子上。”
被稱作kiven的年輕人聞言馬上斂起囂張的神色,滿懷期待地問:“要放煙花了,我能和你一起拍照嗎?”
年少的姜以寧狡黠地眨眨眼,只笑吟吟地搖頭,翟湛英想向對方搭話,說一句謝謝,還未來得及開口,姜以寧已翩然走遠,沒有多看他一眼,
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姜以寧的世界是如此的明亮刺眼,從那一刻起,翟湛英便發誓要得到那個站在光裡的少年。
他也確實得到了。
姜以寧是他最得意的戰利品,他絕不能失去他,好像他所有的成功,都是從姜以寧開始,所有的失敗,也是自姜以寧離開而起。
“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翟湛英近乎狂熱地凝視著姜以寧,伸手去捉他的肩膀:“我還有一筆錢,可以讓你過和以前一樣的生活,我會對你好,永遠愛你、保護你……”
姜以寧躲開男人的觸碰,只覺得頭暈又惡心,擴音器的電音從艙面隱隱傳來:“前方漁船立即停船!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即停船,放棄抵抗……”
怎麼會這麼快!
難道是姜崇文反手又出賣了他?
翟湛英暗罵了聲髒話,眉頭皺起,陰沉的目光再次瞥向姜以寧。
鹹腥的海風灌進喉嚨裡,黑暗的夜色被強光探照燈刺破,姜以寧被迫仰起下巴,雙手反綁,被翟湛英挾持著,刀尖抵在喉嚨處,將蒼白的面板壓出一道紅痕。
“別過來,否則我就動手了!”
翟湛英大聲喊話,眼神死死盯著不遠處海警快艇上,和警察站在一起的路行川。
這小子還真是陰魂不散,男人呼吸加重,胸膛起伏,抓緊了姜以寧的手臂,心中憤懣難平。
如果沒有路行川,姜以寧和他何至於走到這一步?
翟湛英恨恨地咬緊牙關,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勾唇笑起來:“路行川!想要他活,你一個人過來——”
“別聽他……唔!”
姜以寧察覺到翟湛英的意圖,焦急地開口,卻被掐住喉嚨打斷了話音。
三艘海警快艇呈三角狀包圍了中央的漁船,從姜以寧的角度,只能遠遠看見正前方那艘快艇上,警察在低頭用對講機溝通著什麼。
而後就是路行川穿上救生衣,舉起雙手,主動向翟湛英示意:“我現在過來,你不要沖動。”
姜崇文最近的反常舉動很多,妻子懷疑他又在偷偷網賭,便趁他送姜以寧回去的時候看了他落下的手機。
誰知竟看見丈夫和翟湛英的對話,第一時間火速報警;而另一邊,保鏢們沒有等到姜以寧上岸,也當即通知路行川,同時請求海警幫助搜尋。
還好他們的動作夠快,劫走姜以寧的船隻還在近海,一切都還來得及。
快艇緩慢靠近船頭,路行川長腿一邁,躍上漁船的甲板,翟湛英下意識後撤幾步,拖著姜以寧退到船舷邊。
姜以寧的脖子上已經滲出細細的血線,路行川仍舉著雙手錶示自己沒有威脅,極力平穩語氣:“翟湛英,你現在放手,還可以回頭。”
回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步錯,步步錯,他根本沒有回頭路可走。
翟湛英自嘲般笑著搖頭,盯著路行川:“你不是說你愛他嗎?”
姜以寧又被男人往後勒了勒,窒息和頸間的痛楚讓他呼吸困難,餘光瞥到翟湛英往前丟出另一把不知從哪摸來的尖刀:“要麼你給自己一刀,要麼,我就割下去……”
路行川彎腰撿起刀,目光始終鎖在姜以寧臉上,姜以寧小幅度地向他搖頭,眼眶裡已積蓄起生理性的眼淚。
“怎麼,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