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卓趁此機會放出姜以寧從前做慈善的記錄,還有他默默成立的慈善基金會,突出他的善良和社會責任感,鞏固正面形象,逐漸洗去那些質疑他的負面言論。
驕陽似火的盛夏轉入金秋,恰是姜以寧最火爆、最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卻選擇了逐步減少商業活動和曝光,低調地回歸校園。
太出名也有壞處,連上課都要隨時戴好口罩和鴨舌帽,姜以寧走進行政樓,按照聶尋琴給出的門牌,找到她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後,他才禮貌地摘下“偽裝”,露出素淨的面孔,向聶尋琴打招呼:“聶教授好。”
聶尋琴抬眼看他,扶了扶銀絲眼鏡,語氣是慣常的冷肅,眼角的皺紋裡卻藏著笑意:“你該叫我一聲老師了。”
姜以寧有些意外,還是聽話地改口:“聶老師。”
娛樂圈裡“老師”這個詞太過濫用,好像誰都可以被叫做老師,幾乎快失去最原本的含義,作風老派的聶尋琴仍然對此態度認真,她這話的意思,便是真的認可姜以寧了。
她問姜以寧:“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嗎?”
姜以寧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垂眼慚愧地說:“……是我讓老師失望了。”
聶尋琴也搖頭嘆息:“你的確讓老師很失望,但不是我,是索菲亞。”
索菲亞是個很常見的外國名字,但聽到聶尋琴提起,姜以寧卻立即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哪個“索菲亞”。
索菲亞·卡塔琳娜·維尼亞夫斯卡,著名的波蘭籍鋼琴家、音樂教育家,姜以寧幼年便是隨當時旅居華國的她學習鋼琴。
他曾是她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卻在成為她的驕傲前半途而廢,嚴厲而固執的音樂家不能理解學生的選擇,生氣地和他斷絕聯系,從此再沒有往來。
後來她離開華國,又在國際上發展,還擔任過某屆肖賽主席,聶尋琴和索菲亞是昔年的同窗好友,所以才對她念念不忘、耿耿於懷的“ivan jiang”印象深刻。
其實聶尋琴也不是討厭姜以寧,她只是和索菲亞一樣感到痛惜,好在姜以寧這次沒有再讓她們失望。
姜以寧一副低頭受教的模樣,聶尋琴又笑起來:“我今天叫你來,不是為了批評你,而是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幾個月前,我給索菲亞看了你的錄影,然後她給了我這個。”
聶尋琴瘦削的指節輕叩桌面,將寫著波蘭語的紙質檔案推向姜以寧。
同是斯拉夫語族,姜以寧也學過一點波蘭語,能辨認出那檔案上的字樣,他訝然睜大雙眼,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置信:“這是……”
“她可是豁出了老臉,用自己的名譽和人格擔保、欠了天大的人情,才幫你向組委會爭取到這個特殊的豁免名額,允許你超齡破格參賽。”
聶尋琴抱著雙臂,眉梢微挑:“索菲亞說,如果這次還拿不到金獎,你就永遠不用再見她了——她連葬禮都不會邀請你。”
姜以寧不禁眼眶泛紅,攥緊了那封裝著特殊豁免證明的牛皮紙袋,指尖都有些發顫。
原以為此生無法彌補的遺憾,竟然奇跡般有了轉機,他差點沒忍住眼淚:“謝謝您,謝謝……”
“打住,不許哭。”
聶尋琴皺起眉,一臉正色,指著辦公室關上的門說:“剛才我忘記把門開著和你說話了,你要是哭著出去,等下別人說我欺負學生,學術不端怎麼辦?”
姜以寧對上聶尋琴戲謔的眼神,又和她同時笑了出來。
傍晚的陽光透過林蔭道茂密的的梧桐葉,灑在柏油馬路上,下課的大學生們成群結伴,青春的臉上是清澈的笑容,姜以寧走在他們之中,竟也毫無違和感。
路行川說好要來接他,這時應該也到校門口了,姜以寧心情很好地走向學校外,還站在路邊等了一會兒,仍沒看見路行川的身影。
發訊息也沒有回複,姜以寧本能地感到某種不安,抬頭就見一輛熟悉的轎車在自己面前停下。
老管家急匆匆地請他上車,面色凝重地告訴他:“姜先生,小少爺出了車禍,正在醫院手術——”
【作者有話說】
ps:現實中肖邦比賽歷史上沒有超齡選手先例,此處為小說創作的藝術加工,純屬虛構架空,就當是我這個親媽給的金手指吧,替以寧圓滿曾經的遺憾qq 如有浮誇冒犯之處,還請相關專業的讀者見諒!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