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路行川眉頭微皺，抬手扯了扯已經鬆散的領結，胡亂拉了兩下，卻怎麼也弄不好。
正打算直接取下來，姜以寧喚了他一聲：“我來吧。”
男人彈鋼琴的手指修長而靈巧，路行川略微低頭，便能看見對方專注的動作，指尖細致地將領結重新繞好、系緊，再拉扯平整，白皙的膚色與深黑的緞面相襯，更顯得像新雪一般晃眼。
因為靠近的距離，路行川能清晰地聞到姜以寧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又或者那是他本身的味道，如同西伯利亞平原的冰雪，冷冽中裹挾著淺淡的玫瑰香氣，如有若無地鑽進鼻腔，讓路行川臉頰發熱，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好了。”
姜以寧後退一步，朝他鼓勵地笑起來，眼眸彎出漂亮的弧度：“去吧。外面風冷，我先到休息室坐一會兒。”
路行川恍然回過神，下意識點頭，轉身離去時還有些恍惚的不捨。
他回到宴會廳，翟弘禮正和一個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說著話，見他回來，立刻招手：“小川，快過來。”
路行川依言走過去，聽老人介紹道：“這是你婉平阿姨的弟弟，你該叫一聲舅舅……成軒，這就是小川，劭恆留下的孩子。”
那人原本笑容滿面，見了路行川倒作出一絲傷感來，上下打量他兩眼，點頭感慨道：“像，確實是像，一看就是劭恆哥的血脈。”
說罷又嘆一口氣：“伯父，當年的事情我們都很遺憾，父親和母親只是不能接受姐姐和兩個孩子的離開，並不是對您和小川有什麼成見，今天他們二老沒有來，我代表李家向您道賀。”
路行川還未開口，他便和藹地笑著說：“小川不想叫舅舅，還是叫我叔叔吧。我女兒和你一樣大，剛上大學，性子活潑得很，你們年輕人應該有共同語言，下次有機會一定要見上一面。”
翟弘禮似是會意，也笑眯眯地讓路行川叫叔叔。
路行川禮貌地同李成軒打過招呼，心中卻只覺得諷刺。
他的存在，本來就是翟劭恆背叛妻子的證明，李家二老不願赴宴，也算對長女有幾分疼惜，這位李叔叔居然還想介紹自己的女兒給他認識，而翟弘禮竟也樂見其成。
老爺子還在和李成軒說話，路行川眼簾半垂，複又抬眼，略顯生硬地找藉口道：“爺爺，李叔，我有事先失陪一下。”
兩個長輩相視而笑，只當他是害羞了，並未強行挽留。
路行川抱歉地朝他們笑了一下，轉過身便斂起笑意，唇線繃直，面無表情，大步走向宴會廳外。
離開之前，忽而想起姜以寧剛才好像都沒吃什麼東西，怕對方又不規律飲食會傷了胃，倒回去繞到餐臺前挑了些精緻的甜品和點心，還有一杯鮮榨的橙汁，裝在餐盤裡，準備帶去休息室給姜以寧。
他正往外走，迎面走過來一個穿酒店制服的侍應生，看著行色匆匆的模樣。
路行川側身避讓，對方卻還是不小心撞到他，連忙惶恐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還好路行川也曾經兼職做過服務生，雙手穩穩地端住託盤，沒有打翻，只是杯子裡的果汁微微晃動。
他搖了搖頭，淡淡回應：“沒關系。”
然後就繼續向前走去，他發訊息確認了姜以寧所在的休息室，走到門口，推門進去前，又站在原地頓了頓，揚起嘴角，很快調整出一個合適的笑容。
休息室內，姜以寧正坐在沙發上，抽空看了一會兒音浪，還回複了幾個粉絲的評論。
見到路行川進來，他便收起手機，眼中含著笑意：“這麼快？”
“只是打了個招呼。”路行川解釋道，把甜品和果汁放在姜以寧身前的矮幾上：“怕你還沒吃東西，給你帶了點，要是都不喜歡，我再去後廚……”
“謝謝你，我正好想吃點甜的。”
姜以寧望著路行川，微笑起來，拿起一塊小蛋糕，輕咬了一口，奶油濃鬱甜膩的味道在唇齒間化開。
他吃過甜點，又喝了兩口橙汁，吃相斯文優雅，咀嚼和吞嚥都沒有聲音。
路行川就坐在旁邊，光是看著姜以寧吃東西也覺得幸福。
這時，忽又有人推門進來。
路行川聞聲回頭，見是那個在走廊上撞到他的侍應生，略微皺眉道：“這裡不需要服務，麻煩你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
看到他身旁還有另一個人，果汁也被喝了一半，那長相清秀的侍應生愣了一下，又連聲賠笑說：“抱歉抱歉，打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