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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書房內,翟弘禮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龍頭手杖放在一邊,指腹翻過還帶著新鮮油墨氣味的紙質檔案,一目十行,逐漸又皺起眉頭。
“湛英,”老人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小川的事,你做得過分了。”
他方才去服藥的時候,便吩咐了管家讓人去查,翟湛英手下那幫人手腳也算幹淨,栽贓陷害的首尾以及與姜以寧相關的資訊都妥帖地掩蓋過去,但雁過留痕,路行川因為翟湛英的報案進過看守所,這事卻是板上釘釘、有警方記錄的。
翟湛英站在書桌前,微微低著頭,臉上掛著一貫的謙恭,眼底卻閃過一絲陰翳。
他垂著眼,再次恭敬地認錯:“父親,是我一時情急才犯了糊塗,誤會了小川,我會再向他正式地賠禮道歉。”
“不僅要賠禮道歉,你自己說過的話要做到。”
翟弘禮替他做了決定:“從明天開始,你就去公司,跟著保潔部打掃一個星期的衛生,小川在看守所裡是怎麼做的,你就怎麼做——我會讓人跟著你的,別只做表面功夫。”
“這怎麼行呢?小川想要什麼補償我都可以給他,但我一個董……總裁去公司做保潔,讓別人看見多不好?”
翟湛英面露難色,還想找藉口推搪:“而且我每天那麼忙,除了宏基那邊還有集團的報表,樣樣都要我過目,哪裡有時間做這個?”
他當著路行川說的那些只是場面話而已,沒想到老頭子竟然真要他去掃廁所!
翟湛英一副為翟氏考慮、滿是為難的樣子,卻聽翟弘禮道:“補償當然也不能少。我就不相信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忙,事事要你親力親為,那下面的人是幹什麼用的?”
“打掃個衛生而已,小川都做得,你就做不得?我年輕的時候上山下鄉,揀過馬糞、睡過牛棚,也沒什麼做不下來的。”
翟弘禮不認同他的理由,神色嚴肅,語重心長道:“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也是個能吃苦的孩子,那時候的精神去哪兒了?做人不能忘本,不論走到哪個位置,都別忘了自己來時的路。”
老爺子最後下了決斷,不容他再反駁:“我不管你對外怎麼交代,這是你必須給小川看到的誠意。”
翟湛英手指在身側收緊,骨節泛白,心中暗恨,卻不敢表露半分,只能忍辱頷首道:“是,父親,我會照您說的做。”
同樣是私生子,憑什麼路行川就那麼好運,就憑他是翟劭恆那個短命鬼的種嗎?
翟弘禮越是偏心,翟湛英就越不服氣,這麼一大通敲打,不就是想提醒他認清自己的位置,將來好給路行川讓位麼?
雖然現在老頭子還沒提到繼承權的事,但翟湛英幾乎已經可以預見,若那份遺囑更改,他這些年的辛苦籌謀便都成了笑話,只因差了一絲血緣就功虧一簣,全為他人做了嫁衣。
翟湛英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他死死掐緊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隱忍,心裡已開始盤算該如何對付路行川,翟弘禮見他低頭,嘆了口氣,又開口道:“你也別因為這個就對小川有什麼不滿。”
“當年小川和他的母親在來半山的路上出了車禍,若不是那天,以寧正好來見我,路過幫了他一把,這孩子還不知道要多吃多少苦。”
翟弘禮沒在飯桌上再提這事,是不想路行川再傷心,告訴翟湛英,則是希望他能和自己一樣心疼這孩子,以後也多照拂著些。
“以寧對小川有恩,就是對我有恩。你和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想再追根究底,好歹有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可不能虧待了他……”
老人還在說話,囑咐翟湛英要給足分手費,除了現金和各種動産不動産外,還有每年的大筆贍養費,要一直付到姜以寧再婚;若姜以寧不再結婚,便到終老為止。
他考慮得可謂周全,卻沒注意到自己提及那場車禍時,翟湛英面上一閃而過的異樣神情。
那一絲怪異轉瞬散去,翟湛英又恢複了平常的穩重表情,連連點頭應是:“父親放心,小川是大哥唯一的血脈,我一定會照顧好他。”
“還有以寧……就算離了婚,我也永遠把他當做我的愛人,我會對他負責的。”
離婚證是在第二天中午前送到姜以寧手上的,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關系,甚至都不需要他和翟湛英本人到場。
大抵也算一樁喜事,證件鮮紅的顏色和結婚證一樣喜慶,內裡鋼印齊全,做不得假。
姜以寧從翟湛英手裡接過那本離婚證,指尖觸到封皮、實實在在地拿到手的瞬間,心裡好像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徹底消失不見了。
沒有昨天的欣喜,也沒有任何難過或是感嘆,只是塵埃落定的平靜和淡然。
這場與過去的漫長告別,終於在此刻畫上了句號。
他微不可聞地撥出一口氣,將那離婚證貼身收好,翟湛英見他一臉平淡,不欲與自己多說一句話的冷漠模樣,胸腔中總有股說不上來的煩悶。
“姜以寧,這下你高興了。”
男人的聲線低沉沙啞,帶著某種壓抑的不甘和自嘲:“其實你和我有什麼區別呢?十三年的感情,比不上和路行川的一個月,你還說你愛過我,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