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統蹲在樹杈上看得正起勁,枯葉縫隙間漏下的光斑在他臉上跳動。
總結一下,就是隊伍裡面有人死了,和任邇有過節,別人都以為是他殺死了那個人,但是任邇並不承認。
喜歡他的少女無腦辯解成火上澆油了,隊長說可以容忍這次他的行為,但是後面必須什麼事情都要聽他的。任邇不肯,最終談判決裂,他們被任邇拿著棒球棍子嚇跑了。
童統正要把探出去的腦袋縮回樹冠,任邇淬了冰碴子的目光突然紮過來。那眼神像把開了刃的刀,把他釘死在搖晃的樹杈上。
“誰?”任邇的棒球棍尖劃過水泥地,火星在暮色裡蹦出三尺遠。他朝著童統藏身的梧桐樹揚了揚下巴,“滾出來。”
童統屏住呼吸,盯著自己因用力發白的指節——方才看熱鬧時摳下的樹皮碎屑還卡在指甲縫裡。
應該不會察覺到他的吧?他好像也沒發出什麼動靜。
“哐!”
結果就見任邇緩緩掏出他的棒球棍,猛地往旁邊那棵樹上一砸。只聽“咔嚓”一聲,那棵本就搖搖欲墜的樹,此刻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生命力,劇烈地晃動了幾下,便往下面重重地倒去。
童統:“......…”他錯了!壯漢饒命!
童統是真想出去啊,可現在卻卡在了樹枝中間,上前不能,後退不得。伴隨著他身體重力質量的改變,那樹枝“嘎吱嘎吱”地響著,終於再也承受不住,伴隨著“啪嗒”一聲,斷裂開來。
童統頓時重重地摔下了樹,哎喲一聲,揉了揉那被摔得生疼的屁丨股,“嘶~”,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任邇眼見突然從樹下摔下來的人,不禁挑了挑眉毛,眼神不悅。
童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別……別誤會,我可不是故意偷聽的。是你們,非要在那棵樹下說話。說起來,我還是比你們先來這兒的呢。” 他邊說邊偷偷觀察著任邇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任邇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探究。片刻後,他緩緩收起了手中的棒球棍。
搖了搖頭,說道:“知道了,你走吧。”
童統非常的驚訝,居然就這樣讓他走了。這不符合之前任邇給他的印象。還記得在副本裡面的時候,他還想拉著小漂亮一起噶呢。
他非常詫異的看了任邇好幾眼。
{他今天吃錯藥了,就這麼放過我了?}
任邇被他盯得不耐煩了,眉頭緊皺,剛要張口讓人滾蛋,卻猝不及防聽到了一陣無比熟悉的聲音。
任邇:“!?”
這聲音猶如一道驚雷在他耳畔炸響。他瞬間瞪大了雙眼,緊接著,他像是被施了咒一般猛地站直了身子,全神貫注地開始四處檢視。
只見他一會兒貓腰扒拉開茂密的草叢,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其中掃視,那神情彷彿在尋找著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一會兒又仰起頭,目光在樹枝上流連。
童統在一旁看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心中納悶,這人是怎麼了?
緩步走上前去,語重心長地說:“你就算是被你的隊伍嫌棄了,也不用這麼大的打擊嘛,你是失心瘋了嗎?我跟你說,少年人還是要往前看的哈。”
說完,他伸手走上前,拍一拍任邇的肩膀表示安慰,結果就被任邇一把狠狠拍開。
童統下意識地嘶了一聲,暗自腹誹:“這死小孩,下手沒輕沒重的。”
任邇突然站直了身子,跟發現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他被盯得毛骨悚然。
童統:“......?”好了好了,我不多管閑事了,是想用眼神盯死我嗎?求放過。
童統硬著頭皮幹笑了兩聲,說道:“那個,既然你沒事兒,那我就先走了,哈哈。”
任邇卻突然說,“站住。”
任邇心中疑竇叢生,懷疑自己的病是不是又加重了。否則,為什麼他之前在驍樸涼身上才能聽到的心聲,如今卻在眼前的這個人身上聽到了呢?
任邇眯著眼睛,仔細端詳著眼前的這個人。
他的長相併非那種豔麗的美,也不是精緻絕倫的模樣,而是有著朝過平均值的帥氣,其中又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可愛勁兒,整個人的氣質宛如小太陽一般,散發著溫暖又明亮的光芒,讓人心中也跟著覺得暖融融的。
副本世界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嗎?
童統不想站住,甚至想跑,但還是認命的轉身。
童統喪如考枇:“咋不讓走了,大兄弟?”
任邇看了他一眼,突然說道,“我現在有點難過。”
童統一臉莫名其妙,道:“你看著也沒有很難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