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伯具體死因是什麼我不清楚,後面聽長輩們討論起這事兒,說他是病死的,死的時候全身水腫僵硬。
大嬸後來回過家一趟,在家住了幾天又走了,之後一直住在那個出租屋裡面,半年後家裡人打算讓她二婚,她說什麼也不願意。
幾個月後,她也死在了出租屋裡面。
一年的時間,大伯大嬸就這麼沒了,我不傷心,因為我心裡面非常恨大伯,我覺得他死了才好,至於大嬸兒,我長這麼大就見過她幾次。
但是林錚應該很傷心,因為我看到他悄悄抹眼淚了。
大嬸跟大伯都是火化的,大伯死的時候是大嬸通知我們,而她死的時候是房東打的電話。
再後來我再長大些,瞭解了事情的起因經過,才知道原來大伯和大嬸兒他們都是吸·堵人員,吸的是市面上很流行的白粉(海:洛:因),他們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才認識彼此的,至於他們平時是怎麼購買那些東西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媽媽說過,在他們的出租屋的遺物裡面發現有很多針頭。
後來我想想也終於通了,為什麼大伯生前老要錢,為什麼大伯時不時手腳水腫……
處理完他們的後事之後爸爸媽媽還有三叔三嬸又去打工謀生了,我六年級的時候他們才回來,爸爸媽媽帶回來了我弟弟,三叔則帶回來我堂妹,三嬸留在廣東繼續工作,說是開了家店鋪,常年離不開人手。
那天我問爸爸媽媽他們還會走嗎?他們說:“不走了,要多在家陪陪弟弟。”
我很開心地出去玩了,半路發現忘記拿球拍了,回頭,聽到爺爺跟他們說:“這就對了嘛,孩子成長不能離開父母,不然你看言哥兒跟你們都不親了。”
爸爸:“不走了,我靠關系在這邊的單政府位找了個工作,爸你年紀大了身邊也不能沒人。”
我下樓去找爺爺,剛好媽媽把菜炒好了讓我端去給爺爺。
爺爺住的地方在我們家旁邊的一個小房子,房門半掩著,我推門進去,裡面光線太暗,只有一汪自然光透過糊了報紙的窗戶緩緩地照進來,我把菜放桌子上,然後走進房間。
爺爺蜷縮在床上,床尾放了架電風扇,因為使用時間太久,效能退化,風吹得不大,發出的噪聲倒很大。
聽到聲音,爺爺緩緩睜開眼睛往我這邊看,我笑了笑,“爺爺。”
爺爺那雙眼睛混濁,裡面帶著茫然,一直盯著我看。
我上前坐在床邊,“爺爺,我是言哥兒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他頓了一下,眼神頓時豁然明朗起來,“噢,言哥兒啊?你回來了?”他的聲音帶著年老的沙啞。
“嗯,回來看看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啊?”
爺爺起來,“好著呢,別擔心我。”
我:“去吃飯吧,我媽讓我端菜給你吃了。”
我扶著他走到客廳,爺爺動作遲緩地拿起筷子,我在一旁看著他。
他:“你不回去吃飯嗎?”
我:“我看你吃完再回去,不急。”因為我媽是先把爺爺的菜炒了再煮我們的——爺爺牙口不好,要煮久一點。我現在回去也還沒到開飯的時間。
“這次回來準備待幾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