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愣片刻,緊接著轉過身,“撲通”一聲,牢牢的抱住段沐嶸,他呼吸聲悶悶的,心髒的跳動若隱若現。
我的眼淚忽然就下來了:“哥,我真的過了!”
我真的……自由了。
“小憫,我剛剛跟學校的老師聊過了。”
我趴在電腦前,嘴裡還嚼著顆糖,有些含糊的問:“老師怎麼說的?”
哥移開座椅,在我的唇角蜻蜓點水般啄了一下,“小憫,你的專業課全院第一,我們家小憫好厲害呢。”
原來我也有長處呢。
哥的成績也下來了,全省第一。
我何德何能,帶著殘缺的人生,和哥走到一起,親眼目睹著自己的破碎,又看著哥一片一片的撿起來,把我拼到一起。
迄至拼湊成一個近乎完整的我。
當然,這裡面一部分是屬於哥的,我的身體裡已經開始流淌著哥的血液,從荒漠流向湖泊,最終彙入海洋。
他環住我,我也心安理得的窩在他厚實的臂彎裡哭,他的衣服上全是我的眼淚和鼻涕。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哥的那顆痣也變得清晰可見。
“哥……”我泣不成聲:“我……你愛我,你這麼愛我,委屈你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他揉了揉我的眼睛,他自己的眼裡卻浮起一層水:“江憫,我愛你。”
“不管是十歲的段沐嶸,還是十九歲的段沐嶸,都愛江憫。”
“不論三十歲,六十歲,還是一百歲,段沐嶸永遠愛江憫。”
我低頭垂著眼,用鼻尖去蹭他的脖子,“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死掉了呢?”
“小憫,死掉太疼,燒了也太疼,哥不忍心。”
“那怎麼辦?不燒就臭了。”我朝他的頸部猛吸了一口。
“小憫知道負負得正嗎?”
“知道。”
“兩個臭小孩待在一起,就聞不到味兒了。”他淡淡的笑道:“知道我們小憫最愛幹淨了,我會先把你全身都擦一遍,再來陪你。”
我盯著他脖頸處的那塊肉看得出神,下一秒精準的,不算輕的,又帶了些報複性的咬了下去。
“不許你死。”我松開嘴,低聲啼泣:“段沐嶸,我不許你死。”
像是渴望,更像是祈求,沒人會希望自己的神明不長命。
“好,好……”他拍了拍我,輕聲安撫著,他不讓我胡思亂想,不讓我再提跟死有關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