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你。”段陽的氣場總是超乎常人,段沐嶸剛吐出來的字被她壓了回去。
我被她嚇得不敢吱聲,她又沉著聲音問了一遍。
“……是。”我小聲回。
“他吸毒被抓。”段陽臉一沉,忙不疊道:“這本來不關我的事,是看在沐嶸的面子上我來告訴你。”
我低著頭,手裡攥著那份報告,因為用力過猛,紙張的角已經皺了一塊,上面顯示江健的尿檢呈陽性。
“至於其他的,你應該知道我弟弟是不會跟罪犯的兒子在一起的。”
冰冷的文字打在我身上,像一場猝不及防的凍雨。每一個字都帶著鋒利的稜角,刺穿面板,紮進血肉,在骨髓裡凝結成冰。
“段陽!”段沐嶸的聲音少見的染上幾分慍怒,“你出去。”
段陽沒理他,朝向我,語氣無甚波瀾:“江憫,你好好掂量一下,是你們所謂的愛重要,還是我弟弟的清譽重要。”
“你夠了!”我抬眼看過去,白皙修長的手在此刻骨節凸起,下顎線條緊繃著。
段陽穿著一雙高跟鞋,鞋跟叩擊地面的脆響像是警告,她走到門口,靠在段沐嶸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我只覺得周圍嗡嗡作響,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看見剛剛他緊握的手又瞬間攤開。
“……段沐嶸。”我艱難的開口。
“我在。”
他還是像往常一樣答著。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段陽雖然強勢,可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這麼久了,江健敲詐了他這麼多錢,現在他坐牢了,我是罪犯的兒子……
我是喜歡段沐嶸,我是說過我愛他。
可我真的愛他嗎?
他本就應該高高在上,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少爺的生活。
為了我……為了我這樣一個爛人,他放棄了家産,放棄了前途,放棄了家人……
我從未制止他,反而把這當成理所應當。
這真的踏實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在被子上,他寬慰我說他不在乎,他說一切都會好的。
真的會好嗎?
不會了。
眼眶盛不下的淚水倒灌進咽喉,在氣管裡凝成藍色的冰。
每次試圖開口,就有鹹澀的冰碴劃破聲帶,濺出沉默的血珠。
最終只漏出幾個沙啞的音節:
“段沐嶸,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