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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陰間4）
聽完青龍的哭訴，黑凰連理都沒理他，徑直轉過身，“朱雀，安排護衛隊拉焰火車去人界，你們只需聽貍兒的調遣，青龍大神的話，你們無需理會。”
待徐即從宮中取得旨意，裴少遊立刻回到有妖小館，一進門就嚇了一驚，四個身披橙色火焰，高逾兩丈的鳥人拉著一輛燃燒著的車停在院中，白貍和青龍似乎全無半點準備，桃夭君手提巨大的包裹，顯然裝滿食物笑眯眯站在車旁，似乎準備出門郊遊。
“這是朱雀神族的焰火車，”青龍一臉不高興的對裴少遊解釋，“是用朱雀刺木製成，朱雀大神還借了朱雀神杖給你防身。”
裴少遊的手還沒觸到神杖，就被光明業火灼燒得連連後退，白貍伸手插進自己腰間，“反正我們在一塊兒，走吧！”
坐上焰火車，只聽一聲清脆的鳥鳴，焰火車已經如同一道驚鴻般劃過天際。
站在大理寺最高的鐘樓上，徐即緊皺著眉目送焰火車遠去，俞鴻飛一臉的緊張，“老師，您說他們此行能找到小陰間嗎？”
“根據沐大人的手令，大理寺和緝妖司這幾十年來一直在暗中尋找，”徐即負手走向樓梯間，“始終無功而返，若不是蟲禍爆發，此等秘密絕不能讓少遊知曉，我此時也有些後悔，當日只覺白貍會帶來無窮的麻煩，沒想到他給少遊帶來的助力難以想象。”
其實當日白貍到人界實習，徐即曾問過俞鴻飛可願意成為他的師父，是俞鴻飛自己拒絕的，他和徐即的看法一致，覺得這位還沒進入人界還惡名遠揚的瘟神最多在大理寺留一月，沒想到他和裴少遊竟然相處融洽，而且自妖界的助力源源不斷。
“這與老師無關，”俞鴻飛也有些後悔，他與白貍為數不多的交道中，他已經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節制這位瘟神，“他與裴少卿合作愉快，但與旁人關系卻惡劣，連裴太師都深受其害，我自問沒有裴少卿的親和力，無法與他相處。”
一邊說，一邊走出鐘樓，卻見徐即的親隨飛奔而來，“大人，皇上召您進宮。”
徐即立刻趕往宮中，俞鴻飛返身看著天空中尚未完全散盡的火焰餘燼，裴少遊真是手握絕佳的資源，若是自己，這天下之物直可說予取予求。
焰火車沿著河道緩緩而行，為避免引起恐慌，護衛隊已經隱於煙火車的痕跡，在地面上的人族來看，只覺得天邊有一朵雲不疾不徐的飄蕩。
這已經是搜尋的第三天，的確如樊正所言，這一路上沒有半點兒蹤跡。
青龍和白貍卻很高興，他們歡快的檢視著地面人族的活動，對他們而言，這一切都是新鮮而有趣的，兩人不時發出愉快的笑聲，絲毫沒有顧忌到裴少遊愁苦的心情。
天色已晚，焰火車停在河道邊的偏僻處，護衛隊快速佈下紫藤草籠，桃夭君準備好餐食，眾人圍火而坐，雖然正月已過，但天氣仍然寒冷，妖國眾人不畏寒冷，裴少遊身上插著太陽草，堪堪能抵擋寒氣。
吃著烤雞，一邊檢視河道圖，一邊翻看歷年的潮汐記錄，裴少遊有個感覺，沐非木的船因為潮汐的緣故早已偏離航道，而人皮怪物身上沒有人氣和妖氣，所以才難以追查。
正吃飯間，只聽嘈雜的人聲，裴少遊抬起頭，卻是一個戲班子，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的漢子，他看看裴少遊眾人，遲疑片刻，這才舉步上前，對裴少遊一禮，“小哥，我們貪圖趕路，錯過宿處，能不能在你們的營地旁邊紮營歇歇腳，明日一早就走。”
五輛遍佈灰塵的車，有老有幼，這些行腳的戲班子吃的是辛苦飯，裴少遊微微一笑，順手拿起四隻烤雞遞給漢子，“你們隨意，我們也是明天一早便走，這幾只雞給老人和孩子，想必他們早已餓了。”
漢子回頭看看車上期待的目光，咧嘴一笑，雙手在衣襟上擦拭幹淨，接過烤雞，“如此便叨擾了。”
戲班子的人手腳極快，距離不遠，孩子們歡快的笑聲和歌聲隨著夜風傳來，絲毫不以為苦，裴少遊轉過身，就發現青龍盯著自己，顯然是為烤雞責備自己，正準備解釋，卻聽青龍說，“我到人界這般久，還沒聽過戲。”
答應青龍此案了結後，帶他和白貍到戲院子看戲，青龍高高興興的轉過身，繼續和白貍討論這幾日的見聞。
“小哥，”漢子提著一罐湯過來，“這是我娘子燉的雞湯，雞是路上打的野雞，混合一些野菜，雖然粗糙，也只比吃幹糧好。”
立刻起身接過，起得急了，身邊的潮汐冊掉落在地，漢子立刻彎腰撿起，伸手抹去冊子上的灰，看一眼之後雙手遞給裴少遊，“原來官人是官府負責記錄潮汐的，我們一直沿著這運河來回，你們的記錄少了一項，每年十一月有一次桂花汛，每次汛期，濃霧會籠罩滿面，永州幹涸的古河道就會貫滿水，但三日後古河道又會消失，因為十一月是枯水期，所以注意到的人極少。”
萬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竟然獲得最有用的資訊，裴少遊立刻拿出河道圖，請漢子標註出古河道的位置。
本想給漢子幾兩碎銀，但漢子堅決不要，裴少遊便將護衛隊打到的十幾只野雞盡數送給漢子。
天明時分，漢子起床，卻見身邊的營地空空蕩蕩，只餘下一個紫藤草籠，顯然是昨夜裴少遊發現他們喜歡，特意留給他們的。
焰火車無聲的滑過天際，在漢子標註的地方，裴少遊驚愕的發現那裡竟然是一處城鎮，看上去人煙稠密。
“那家夥是不是記錯了？”青龍眨著眼睛，“這裡哪兒像古河道的樣子？”
焰火車在鎮上盤旋兩圈，裴少遊眺望著遠處的平原，“沒錯，就是這裡，你們細細察看，這鎮中有一條河，河面寬闊，但水卻很淺，既然水那般淺，為何要留那般寬的河道，顯然是為了每年十一月的桂花汛，我們沿著這條河道去找，定有收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