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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皮怪物5）
誰都沒想到，連大理寺最見多識廣的司丞都沒見過那畫上的東西，好訊息是這個案子和妖胎案無關，壞訊息是這是個從未出現的妖怪，意味著暫時無從下手。
裴少遊坐下廊下，認真的檢視俞鴻飛轉交來的案卷卷宗，白貍和玄夜用過晚餐，到竹林喂鳥喂鹿，這是裴校實在受不了桃夭君和晴雪君日日到訪，讓裴少遊把玉竹和飛雀分一些到大理寺旁的庭院中，以斷絕桃夭君和晴雪君總找些奇怪的藉口上門。
桃夭君和晴雪君極是歡喜，玉竹移植後，晴雪君藉口要照顧玉竹，日日帶玄夜出宮，玄夜歡天喜地，幹脆上表日間進宮讀書，傍晚回裴少遊家，神宗皇帝覺得他年紀日大，留在宮中的確不好，便順水推舟的應下。
不過數日功夫，翠鳥和飛雀已在玉竹林中安家，白鹿從最初的驚懼也變得安靜，偶爾那對白鹿還會到庭院中的溪邊飲水，整個庭院香氣彌漫，再加上移動的樹和妖僕，宛如人界的妖國。
裴少遊總覺得有什麼關鍵的線索藏在案卷中被自己忽略了，可是看來看去，都沒有任何思緒。
正愁苦間，桑延帶著宋伶來給裴少遊診脈，若按大理寺的規矩，宋伶別說診脈，連出大理寺門都得申報，裴少遊一見他，極是開心，立刻裸著足跑上前，“你們來了，吃飯了嗎？”
當然沒吃飯，俞鴻飛在辦的案子死者極多，宋伶回斂房幫忙，梳洗結束就來看裴少遊。
桃夭君送上來飯食，又和晴雪君去竹林散步，也不知道這兩妖怎麼這麼喜歡這些白色的竹子，簡直瘋魔了一般。
宋伶和桑延吃著熱飯熱菜，兩人都有一種幸福的感覺，裴少遊給他們各盛一碗湯，“桑延，你可曾見過長有觸須和分叉的怪物？”
放下碗，桑延一口喝完湯，接過裴少遊手中的紙，“我聽湯司丞說過，我們妖國沒這樣的東西，在我看來，這似乎是個蟲子。”
蟲子？什麼樣的蟲子長著觸須和分叉？裴少遊陷入沉思，宋伶喝完湯，準備收碗，妖樹已經上前，把碗筷收走，又擦拭幹淨，走的時候，腰上的分枝碰到裴少遊放在一旁的卷宗，宋伶伸手整理，拿起其中一張，快速看完，嘆息一聲，“這朗小姐真真可憐，陸青鳶才貌出眾，是刑部前途大好的……。”
裴少遊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宋伶一驚，裴少遊這才想到自己忽略了什麼，陸青鳶！為何至今無人問起過他，所有的卷宗裡，也沒有提及陸青鳶。
派到刑部的捕快很快回報，陸青鳶半個月前到陸州審理案子，兩日後才會回汴京。
半個月前？兩日後？朗新月是月初至廣陵王府，五日後至廣平王府，七日後身死，屈指算來，陸青鳶去陸州前，朗新月並無異樣，朗新月未出過府門，陸青鳶作為她的未婚夫婿，當然可以去朗府與他見面。
第二日一早，女捕快便進入朗府，將侍候朗新月的婆子和侍女盡數詢問一遍，所有人供詞一致，陸青鳶從未私下見過朗新月，兩人見面時，朗夫人都在側。
裴少遊看完回報，若有所思，“桃夭君，您怎麼看？”
“我們妖國有種小妖叫聽風，”桃夭君的手指微翻，手上出現一根枯枝，會動的枯枝，“它能分辨出誰在說謊，我想少卿應該很想知道有沒有人說謊。”
女捕快再次上門，將裴少遊指定的三個婆子和兩個侍女帶回大理寺，這五個人日常侍候朗新月，關系極是親密。
五個人，在五個耳房分別詢問，每個耳房都放有一截枯枝，問題完全一致，只是順序不同，裴少遊守在一旁的房中，五份問詢記錄統計完畢，裴少遊發現這五個人在兩個問題上口徑一致的撒謊。
將五個人集中在一起，負責問詢的，是金浩。
一一看過五人，直看得她們心中發毛，臉上流露出懼怕的神情，金浩才問出第一個問題，“陸青鳶真的沒在內堂見過你家小姐？”
五個人立刻齊齊搖頭，表示否定，金浩不置可否，又按順序問出原來問詢過兩次的問題，問到中途，金浩突然問，“陸青鳶從未在你家小姐的繡樓留宿？”
這是一個從未出現的問題，五人下意識的齊齊搖頭，隨即對視一眼，又齊齊的點頭，金浩冷笑一聲，“大膽，身在大理寺衙門也敢說謊，用刑。”
出現的，是青翼魔蝠，看著它口中閃爍的青色火焰，一個侍女當場嚇得昏厥過去，兩個侍女抱做一團，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大著膽子，“官爺，您不能怪我們，我們若說了，朗大人會怪責我們的。”
“如果你們不說，朗小姐的案子永遠也查不出結果，”金浩盯著她們，“我們可以保證，朗大人與夫人，絕不會怪責你們。”
喚醒那個昏厥過去的侍女，五人商議過後，一個侍女上前一步，“官爺，我是小姐的貼身侍女，適才官爺們問的問題中，有兩個我們說了謊，一年前開始，陸姑爺一個月會有兩次留宿在小姐的繡房，那兩次都是吏部議事，朗大人必須留宿。”
陸青鳶雖是朗新月的未婚夫婿，但趁老丈人不在家，私自留宿顯然於情於理都不合，裴少遊令金浩保密，將五人送回朗府，交待他們最後一個問題及以後所有問詢均不可對人言。
“少卿，”金浩皺著眉，“陸青鳶是宰相陸知霖的獨子，若要查他，是否要告知徐大人？”
“不查，”裴少遊搖搖頭，“你去找刑部的兄弟，問問陸青鳶平日多在何處出入，他回來還有兩日，這兩日我們有事要做。”
“這家夥還真聰明，”青龍咬一口果子，“夫人，我們要不要去人界看看？”
“別添亂，”黑凰看一眼青龍，“貍兒幾日不打你，你覺得日子過得過於舒心？人族多狡詐，讓貍兒跟著這家夥多學習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