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這頓結果完全出乎意料的飯,餐廳門口,黎颯跟陳璐告別,臨上車之前她跟陳璐開玩笑說到時候倆人結婚她得做主桌,陳璐同樣以調侃的語氣回說主桌估計坐不下,可以直接坐t臺上。
回家路上,顧婉君始終都沒說話。
事實上,從在飯桌上聽到黎颯不是陳璐的女朋友那一刻,她就一直沉默著。
黎颯不是陳璐的女朋友。
陳璐從來沒有別人。
五年來,小姑娘一直都是一個人。
顧婉君心髒隱隱作痛,她突然希望剛才在飯桌上的那些話都是黎颯的謊言,因為她不敢想象這些年陳璐是怎樣獨自熬過一個又一個夜不能寐的日子。
直到到家,顧婉君都沒說一句話。
陳璐看出這人在鬧別扭,就像高中時明明是她先說的保持距離,結果轉頭看見自己和秦浩陽一起吃飯時又要暗戳戳的吃悶醋生悶氣。
哪有這樣的人呢。
別扭鬼。
黎颯這事怪她嗎,明明是某隻小烏龜一直縮在殼裡,從來沒問過她,反而還因為總提黎颯讓她氣得胃疼了好幾天。
現在小烏龜倒是先生起氣來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
晚飯結束後,兩人跟平常一樣進書房備課碼字。
自打和好後,陳璐的桌子就搬回到了顧婉君對面,此刻那人犯著別扭不說話,陳璐索性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一個賽一個地沉浸式工作,書房裡只能聽見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和鍵盤敲擊的輕響。
不知過了多久,敲鍵盤的手指如夢初醒般停下,月牙眼裡閃過一絲無奈。
得,敲了一晚上鍵盤,沒有一個字兒能用。
果然,人都有心事的時候不適合工作。
陳璐搖搖頭,索性直接把電腦推到一邊,她單手託著下巴,目光肆無忌憚地描摹著對麵人的輪廓。
微微蹙起的眉心,挺翹的鼻樑,飽滿的唇瓣,隨著呼吸起伏的胸口......
指標剛好指向晚上十點。
陳璐煞有介事地伸了個懶腰,用指尖輕輕敲了敲對面的桌子,聲音裡帶著幾分慵懶:“我困了,我們回去睡覺吧。”
原本算的上是行雲流水的筆尖倏地一頓,墨水在紙上洇開一個小點,顧婉君頭也不抬,聲音平靜得過分:
“我還有工作沒處理完,你自己先去睡吧。”
不冷不淡的語氣。
果然還在生悶氣。
陳璐眯起眼睛,她直接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繞到對面,在顧婉君還沒反應過來時,雙手已經撐在椅子扶手上,將人牢牢困在自己懷裡。
手中的鋼筆啪嗒掉在地上,顧婉君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身體下意識往後仰,卻也只是更深地陷入椅背,陳璐身上淡淡的柚子果酒味兒撲面壓過來,她根本就無處可逃。
“我自己睡不著。”陳璐俯身,鼻尖幾乎貼上懷裡人的鼻尖,聲音又輕又軟:“你陪我。”
處在這個角度,她能清晰看見顧婉君驟然收縮的瞳孔和微微泛紅的耳尖。
果然,一提睡眠問題,這人立刻繃緊了身子,有些別扭地別過臉去,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你先去洗澡吧,我一會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