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終認為,在一段穩定關系中,尊重比愛更重要。
她好慶幸,兩者她都有。
廚房裡。
準備食材煮麵時,顧婉君說什麼也不讓陳璐沾手,看著愛人切菜的背影,挽起的發髻散落幾綹碎發,居家服的領口露出後頸一小片泛著紅痕的白皙面板,陳璐忍不住上前環住那截細腰,下巴擱在肩膀上。
“別鬧...”
顧婉君嗔怪著躲閃,耳尖卻紅了,陳璐趁機偷了個吻,手壓根就不打算松開:
“就要抱。”
“一會菜都切爛了...”
“不管,就要抱。”
“......”
顧婉君失笑,任由身後人掛在自己身上。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日子啊。
兩人彷彿連體嬰似的,顧婉君走到哪兒,陳璐跟到哪兒。
很快,鍋裡的水咕嘟咕嘟沸騰著,蒸汽模糊了玻璃。
“你覺得...”陳璐用下巴蹭了蹭懷裡人的肩膀,突然開口:“唐瑛會堅持多久?”
攪面條的動作頓了頓,顧婉君想了想,說:“據我對她的瞭解,她會堅持到直到找到傅一雯為止。”
“她會嗎。”
“會的。”顧婉君嘆了口氣,語氣肯定:“不是我想替她說好話,但是她真的很愛傅一雯。”
“......”
陳璐張了張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鍋裡顫動的荷包蛋,最終還是把繞到無邊的話嚥了回去。
究竟是愛傅一雯,還是愛被傅一雯愛著的感覺,這點唐瑛自己能分得清嗎。
國內和德國相差六個小時時差,陳璐和顧婉君迎著黃昏暮色吃麵時,地球另一邊的德國——
夏末餘溫中滲入一絲清冽,梧桐葉的邊緣開始泛黃,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正午還算明媚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石板路上,光影斑駁,有軌電車叮當駛過石板路,驚起一片廣場上爭相啄食的灰色鴿子。
海德堡大學城區的街道上,隨處可見來自不同國家有著不同面孔的學生,他們抱著書本走過,空氣中飄散著黑麥發酵的微酸香氣以及咖啡的苦香。
到飯點了。
江蓁蓁揉了揉酸脹的脖頸,推開實驗室的玻璃門。
忙活了一上午,早就饑腸轆轆了,剛剛收拾東西時,她就在盤算著是去街角那家越南米粉店解決午餐,還是回公寓自己煮麵,畢竟那樣就能早點給陳璐打影片電話。
然而天不遂人意,計劃不如變化快,無論是吃飯還是打影片,恐怕都得往後放一放。
經過實驗樓一樓大廳時,江蓁蓁腳步一頓,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依然坐在早上她來時就看到的位置。
黑色高定西裝,三七分微卷長發,面白唇紅,在德國嚴格的禁煙規定下,那人指間百無聊賴地轉動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
唐瑛還沒走...?
江蓁蓁兩眼一黑,希望是自己的幻覺。
然而視線隔空搭上線時,翹著二郎腿的唐瑛笑著沖她擺了下手。
完蛋,不是幻覺。